7 凑上去吻了一下
他喝了几口后江枝就把水放一边了,把粥端过来递给他:“现在有点儿力气了没?”
“嗯嗯。”他乖乖点头,把碗勺接过来,自己埋下头开始舀。江枝把粥盛出来后加了一点猪油和酱油,让味道闻起来和吃起来都挺香的。
江榄吃了几口后突然抬头,自以为恢复了点,只是扯出的话还是嘶哑的:“怎么……没放辣椒?”
难为他对着一碗已经足够超越白粥这种东西本身色香味的白菜粥说出这种扯淡的话了,江枝知道他在开昨天中午那盘炒白菜的玩笑,给病号了个面子,笑了一声,佯装起身:“我去加点儿。”
“诶?诶?”江榄着急地从嘴里发出两个音,拦住了作势要走的江枝。
躺床上都不能动不能喊了,还要挑衅,江枝看着他这幅样子也是好笑,也是怪自己昨天没提醒他再怎么还是得把外套穿上。
“快喝吧。”江枝坐了回去,怕江榄喝得不自在,拿出手机,屈起一条腿开始看手机。
江榄边喝边偷看江枝,这个姿势使得江枝看起来更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痞气,微低着的头,只看得到眼睫偶尔抖动,稀碎的头发垂落下来,从中窥见骨感分明的下半张脸,薄薄的嘴唇,不知道是不是像很多人说的那样薄唇的人薄情。
手不经意地搭在屈起那条腿的膝盖上,修长的手指落在有心看着的人的眼里,就是冷春水边还未生新芽的树枝,细瘦的三节,刚刚把他的手按下去给他喂水的时候,江榄就感受过了那种触感,是略带着冰凉的,也是能将他灼烧出火焰的。
他把碗给江枝看:“喝完了。”
他今天才算知道了白粥不仅解饿,还解渴,降火。
江枝把碗接过来,起身后把那杯水放在了江榄够得到的地方,说:“我下楼了,你先躺会儿,半小时后我再给你倒杯水来你喝药。”
江榄点点头,看着江枝走了。风寒感冒严重就严重在全身没一处舒服的,像和谁打了一架似的,哪哪儿都酸痛无力,偏偏症状轻一点的头,发起烧来也不遑多让。江榄躺下来,痛得睡不着,不可避免地,脑子里出现了昨晚的江枝。
他有些认床,老家的床又是木板床,铺了床垫比起广城的也有点硬,老家的晚上很静,很晚了他还是没睡着,背对着他的江枝却早已呼吸均匀。
他不想大动作把人弄醒,所以只是把手臂搭上了江枝的腰,江枝侧躺着,腰间凹陷下去一块,抱起来更瘦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再靠近了一些,把江枝圈在了自己怀里似的。
江枝还是没醒,他把头靠在江枝的后颈处,终于还是忍不住在昏暗的月色下,凑上去吻了一下。
之后他就更加睡不着了,只能用力搂住江枝的腰,闻着独属于江枝的气息,按下自己汹涌的情绪。
江枝没说除了害怕,别的情况能不能叫醒他,那就再等等吧,等等看是江枝先察觉还是他先忍不住。
下午了,江榄已经吃过两次药,江枝怕他饿狠了,四点半就把饭做好了上楼喊人吃饭。
他进门,江榄还在睡,他轻轻推了推江榄的肩膀:“好多了没?下楼吃个饭吧。”
江榄哼哼着慢慢醒过来,眼睛还没怎么睁开,把手伸给他,小小声地:“好,你拉我一下。”
他睡在床的正中间,江枝离得远了不方便拽,一条腿跪上床,握住江榄伸过来的手,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想着应该挺沉,用了好大的力打算把人拽坐起来。
没想到江榄不是完全没用劲,他一下拽过了,江榄的头直接撞上了他的下巴。
下巴被撞得发麻,他正想转过头去缓一缓,就被江榄伸手捧住了脸,手指摸上他被撞到的地方,人还没完全醒,迷迷糊糊地问:“哥,对不起,痛不痛啊?”
他把江榄的手指拨开,道:“不痛。”
“噢——”江榄想直起身来,把被拨开的手搭在了江枝肩膀上,两只手一起圈住他的脖子,借力跪起身来,两个人就一样高了。江榄额前乱糟糟的头发顶上了江枝的额头,江枝想退开,江榄就开口了:“哥帮我看看退烧了吗?”
江枝停住了想退后的身体,用额头感受了一下,回答道:“应该是……”
下一秒,他的眼睛就惊得睁大了,“退了”两个字被江榄的嘴唇堵在了口中,他眨了一下眼睛,才反应过来江榄在干什么,顾不上照顾刚退烧的病号,他推了江榄一把,两个人的距离从危险的暧昧里被拉开。
意味不明,身份不对,江榄突然的亲吻,让他的脑子里一片乱麻,他看向被推得重新坐回床上的江榄,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保持冷静:“你干什么?”
江榄觉得自己挺不争气的,说好了再等等,却巴不得江枝现在就揭穿自己。
他假装抹了一把眼睛,才清醒过来似的,扯了个谎道:“对不起哥,我只是有点渴,估计是脑子烧坏了。”
“我看也是。”江枝收回目光,不好再说什么,丢下一句“醒了就下楼吃饭吧”后走了。
他好像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明显的爱憎,只有模糊的界限,什么时候自己这里缺了一块都发现不了,就像是伪装成普通人的人,只有明显不怀好意的行为能够触发他的反应,就像江榄昨天超越玩笑意义的暧昧试探,将将触碰到了他迟钝的底线,而这种不算清醒时候的,意味不明的行为,哪怕江榄真切地亲上了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强装镇定也好,没法发火也罢,江榄是他的亲弟弟,他目前没有往某个方面想的可能。
江榄觉得,这几天就这样一直待在屈津县,一直和江枝待在一起,就胜过往日十年。
他可以每天晚上趁江枝睡着后,靠近他,环住他的腰,亲上他后颈处的皮肤,或者是江枝半夜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地呼吸交缠,他蜻蜓点水地,偷吻眼前人的嘴唇和锁骨。
白天,江枝带他去赶屈津县的集市,买当地的糕点,吃当地的小吃,或者家里的菜吃完了,去菜市场买够两天吃的菜,江榄第一次知道,丝瓜一块钱一根,一块五两根,买回家可以喝两天的丝瓜汤,又鲜又香。
或者是隔壁四伯家,种菜种得多,总是照顾他们俩,叫他们去自家菜园子弄菜吃,江枝拿着把刀走在前面带路,,他就像个小弟在后面跟着,到了菜园后,眼看着江枝手起刀落,精准地连根蒂一起砍掉大白菜外层老掉的叶子。之后他负责抱着两颗菜,江枝仍旧走在回家小路的前面,在夕阳下像一个侠客。
他宁愿这样一辈子。
可是最容易不顾一切动情冲动的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最没有选择和决定权的也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杨美已经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每一次他都在江枝旁边。第一次接的时候,他因为这几天的经历,已经忘了自己刚来的时候编的借口,江枝就在一旁听着,他挂断电话后也没揭穿他。
他在电话里应付杨美道确实只是在朋友家玩几天,还是和先前说的一样过几天就回去。他只知道自己不想那么快回去,忘了江枝在一边,早听出他之前说的离家出走是假的了。
拖了两天后,江枝晚上破天荒地两个人做了三个菜,就像是一场普通的亲人离别,江榄喜欢江枝身上特别的烟火气,可是也怨他为什么要遵循世俗地赶他走,他情愿和江枝两个人一起过年,也不想回舅舅家。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吗?”他吃着平时吃着很香的菜,味同嚼蜡。
答案两人其实都心知肚明,所以江枝看着他笑,像笑傻子:“除了你,还有第二个人叫我过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