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章、爱恨所起

，总是推三阻四耍脾气不配合，还经常自己偷偷喝酒喝得烂醉，你爸都五十七了，医生说他活不了多久了，”姑妈说着叹了口气，“祸害了你们娘仨一辈子，也是报应。”

每次提到母亲，苏祈都会很沉默，姑妈也没有再说话，病房里安静了下来，直到姑父和苏熠走进来。

姑妈特别喜欢苏熠，毕竟是她亲手带大的孩子，一见到苏熠就拉着他的手说了半天话，姑父和苏祈在旁边一直没怎么开口。

一番嘘寒问暖过后，姑妈见姑父的脸色不好，就问他怎么了，姑父没说，只是让姑妈赶紧回家，洗洗澡睡个安稳觉。

姑父对姑妈很好，好到让兄弟两人忍不住拿苏兆强和他做对比，比来比去，苏兆强连姑父的一个脚趾头都不如。

兄弟两人既然已经回来，也就不需要姑父再留下来陪护，苏祈便让他也跟着姑妈一起回去。

姑父没说什么，只是等姑妈前脚走出病房后，他后脚停住，叹了口气，回头对两人说：“你们都大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吧，但这件事一定不要告诉你们姑妈，她那么疼你们，知道以后会伤心难过的。”

苏祈不明所以地看向苏熠，苏熠冲他微微笑一下，对姑父说：“姑父放心，我们不会让姑妈知道。”

姑父走后，苏祈问苏熠那会儿到底和姑父说了什么，苏熠只是笑笑不语。

苏兆强差不多快七点半才醒，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后，似乎有很大的怨气，全身动不了又不能说话，就拿眼睛死死瞪着他们。

苏祈也不理他，默不作声将床摇起来，准备给他喂点粥和姑父熬的汤。

“我来吧，你不要碰他。”苏熠接过苏祈手里的保温碗，舀了一勺粥送到苏兆强嘴边。

然而苏兆强一点儿也不领情，喂到嘴边的粥都被他给用气噗了出来，喷了苏熠一手。

“不吃就饿着！”

苏熠压着火把碗往床头柜上一放，转身准备去卫生间洗手，却看见苏祈要过去拿碗，阴沉着脸叫住他：“苏祈！你别碰他，过来。”

苏熠是个很温柔阳光的人，待人有礼有节，从来没有见过他真正对谁冷下脸，除了苏兆强。

自打苏兆强睁开眼，苏熠的脸色就变得很阴沉，上次回来也是。

半年前苏兆强中风半瘫，兄弟两人从外地赶回来，苏祈只要稍微靠近苏兆强就会被苏熠拉到旁边，嘴上说着“你不要碰他”、“别碰他”。

苏祈跟着苏熠进了病房内的卫生间，看着不停用洗手液搓手的弟弟，有些担心地问：“小熠，你到底怎么了？”

苏熠将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一把拉过苏祈，双手撑在水池台上将人圈在身前，俯身看着他说：“苏祈，你别碰他，我受不了。”

“小熠，”苏祈瞬间意识到什么，双手捧着弟弟的脸颊，眼神紧张慌乱地看着他的眼睛问：“你那晚是不是，是不是看到……”

“别说了。”苏熠抿紧唇角低下头，紧紧捏住拳头，浑身都紧绷的很。

十年前的一个晚上，苏祈起夜上厕所，结果碰到了刚刚喝过酒回来的苏兆强，两人不知因为什么事，在院子里扭打在一起，吵醒了睡梦中的苏熠。

九岁的苏熠借着窗外的灯光爬下床，偷偷趴在窗边往院子里看，就看见父亲和哥哥拉扯推搡，十六岁的哥哥身子骨还很单薄，根本不是五大三粗的父亲的对手，被父亲扯拽的脚下站不稳，同时还听见父亲骂骂咧咧说：

“你不给老子舔是吧？！好！！老子现在去找二崽子给老子舔！”

“你疯了吗！小熠才九岁！我们可是你的亲儿子！”苏祈死死拽住苏兆强的胳膊不放。

“去你妈的亲儿子！滚！”苏兆强一把甩开苏祈，转身就往屋里走。

“你别碰他！”苏祈在地上摔得一声闷响，却顾不得疼，爬起来冲过去抱住苏兆强，带着哭腔说：“我给你弄！我给你弄，你别碰他……”

接下来，九岁的苏熠便看见了他一生的噩梦。

当时的苏熠还年纪太小，不明白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只知道父亲将撒尿的东西放进了哥哥的嘴里，觉得好脏，好恶心，他不想让哥哥因为自己再被父亲折磨，于是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兄弟两人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小小年纪的苏熠紧紧抱着哥哥说：“哥，你逃吧。”

也就在那晚的后半夜，苏熠一个人偷偷走出家门，来到母亲一年前跳河自杀的地方。

可惜没死成，因为他怕水，不敢直接跳下去，而是忍着害怕，一步一步从河边趟着水往深处走，被紧跟着追过来的哥哥一把拽上岸，紧紧抱在怀里，抱着他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那是苏熠在昨晚之前，最后一次见苏祈哭。

后来，苏熠慢慢大了，他终于明白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也终于明白那晚父亲离开后，他哥为什么一遍又一遍不停的用水洗嘴巴，心里直觉得更恶心了，恶心到了骨子里，恶心到他每时每刻都想杀了苏兆强！

如果不是那个畜生，母亲就不会死，如果不是那个畜生，他哥就不会那么轻易的走上弯路，用出卖自己身体来赚钱养他们……

那个畜生，根本就不配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