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反客为主鹞鹰占巢檀口印心北堂相谑
。她暗自琢磨一路,在此时此刻终于明白,那是层层迭迭、紧密交织的遗憾。佳珲透过她注视着龙马,仅存的那只如厄涅一般的青灰色瞳孔俨如惊波逝水。不得不承认,某些时刻她与佳珲特别能与彼此共情。
“家主?”齐寅不知她为何声色不动,心底有些忐忑,北堂岑忽然回神,仍是亲密地问道“怎么了?”同他耳鬓厮磨,笑着在他前额吻上一吻,说“出去看看斑儿。”
一直以来,齐寅都不大好意思问出那句话。他应了一声,扶着家主往外走,心里有些怅然若失。家主没说过爱他,只说很珍惜——并不单单是他,而是现有的一切。可珍惜是什么意思?换了别人,她仍然抱有同样的感情,不管是谁都无所谓。齐寅犹疑着,最终还是不敢问,就算家主说爱他又有什么用?她永远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说到底,人还是不能太贪。齐寅在心里告诫自己,贪心不足,没有好果子吃。
昨晚就一直在较劲,直到现在才将将扳回一局。金淙儿将裹着灶糖的绢帕包袱捶进圆圈里,将斑儿的撞了出去。“我赢了哦,厉不厉害?”金淙笑着将铜锏靠在门廊底下,和斑儿凑上前去看灶糖碎没碎。“我这块儿碎了一点。”斑儿解开包袱皮,捧在手里,递给金淙儿。
“我娘不让我多吃糖,她说我还小,牙会坏的。”金淙有点犹豫,捻了很小的一块。斑儿将糖块嚼得咯吱咯吱直响,笑得很开朗,道“我娘没说。”
瞥见家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梅婴上前搀扶,金淙儿脸上一喜,十分雀跃地迎上前去,献宝道“家主,吃糖。”
“半天就敲这么点儿?”北堂岑没伸手,俯身下去,将糖块儿叼住,一仰头含进嘴里。“我们刚刚在槌球玩。”斑儿掏出手帕擦了擦铜锏,问“娘要吗?我不会装。”
“不用,喜欢就拿着玩儿吧,娘的拐杖多呢。”北堂岑笑着摇头“一会儿我自己装。”
指尖的触感柔软又湿热,金淙儿在原地很久都没回神,小脸变得粉扑扑的,往北堂岑的跟前倚,腻腻歪歪地不肯挪窝儿。好一会儿,他才注意到手上浅红的脂膏,轻轻捻了捻,放到鼻尖轻嗅,问道“家主,你抹唇脂了吗?”他说完才忽然有些反应过来,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看,正好与齐寅对视。虽然心里已跟明镜儿似的,但金淙还是故意眯一眯眼,做出狐疑的神色捉弄齐先生。
齐寅觉得羞,连忙遮掩,低头用绢帕轻轻擦拭嘴唇,想将色泽往下压。北堂岑笑着瞧他,觉得有意思,遂说“刚跟你哥哥在屋里画画呢。”齐寅的动作一顿,抿了抿唇,还不及抬起眼帘,北堂岑又道“你哥哥说要钤个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