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公主的禁脔(二)
一身朱砂红绣着满身牡丹花的红色华衣,满身琳琅环佩,头戴珍珠发簪的漫相思安静的伏在岸上,在画几只在林间玩闹的翠鸟,似是心无旁骛,格外入神。
而立在几步外的那一身竹青色衣服的男人,则有些不安的等候着,那素日清淡温柔的脸上虽然宁静如常,但是从那淡淡皱起的眉心,还是能隐隐感受出他的焦灼。
又过了半个时辰,漫相思才懒洋洋的在那翠鸟尾巴上画下最后一笔,她不慌不忙的将石墨色的狼毫笔搁在莲花砚台上,仔细端详了一会那幅画。随即又不满意的恼怒眉头,。胡乱的将它揉成了一团,随手抛在地上。
她又命人拿来一张雪白的宣纸,朱唇轻咬着笔杆,对着那雪白的宣纸凝神思索了一会,偏过头笑眯眯的看向那立在一边等候许久的男子,、
“青苏,你说我这次画个什么好呢?我画技实在拙劣,不如你来教教我?”
“公主……青苏,方才所求之事,可否应允?”
“啊?你求我了么?求我什么……”她眨着那双空灵清澈的眸子,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婉儿硬闯宫门,还持刀行凶刺伤侍卫,委实有错,但是只是因为太过担心我的安危,才会一时糊涂,做出此等傻事,青苏求公主代为向大王求情,免婉儿一死……”
“哦~~”漫相思面色冷漠的别过脸去,将目光重又落在画上,手中的毛笔重重戳在了雪白的宣纸上,胡乱画了几笔。
青苏顿了顿,有些费力的开口道,:“大王一向宠爱公主,若是公主肯求情,那婉儿兴许还能一丝生机…………”
“那你与我交换什么?”漫相思不想再听见这个名字一般,猛地打断他的话语,空灵而绮丽的眸子直视着他,
“……”青苏怔了一下,随即,沉吟了片刻,目光淡淡看向漫相思,“公主,想要什么?”
漫相思轻灵一笑,将手中的毛笔缓缓阁下,起身慵懒的走下台阶,一步步的靠近青苏,朝他有些狡黠的眨眨眼睛,
“我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我要你取笑与她的婚约,从今日开始,她不再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青苏温和清柔的眉眼微微一震,荡漾起层层波澜,他讳莫如深的看着她那含着几分妖邪,几分天真的笑容,面无表情的问道,
“若是我不同意,你便不会救她”
“是”她有恃无恐的点点头,咧开唇笑的没心没肺的,那笑容妖娆妩媚,又天真烂漫,青苏还从未见过那个女人有她脸上的那种笑容,你看上去觉得她笑的似乎很是招摇明艳,却感受不到她半分开心,
你说她不开心,可是她却明明笑的格外璀璨温柔。
他沉吟了片刻,答道,“我答应你”
漫相思意料之中的点了点头,朝他笑嘻嘻的竖起第二根手指头,
“那我要说第二个喽……第二件事么……我要你娶我,做我的驸马”
青苏眼眸中的震动之色比方才更浓,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得寸进尺,越国女子不是都羞涩温柔,温顺乖巧,怎么面前的少女却如此开放,肆无忌惮,毫无顾忌。
她眸中如此炽热奔放的感情,本就玲珑心肝的青苏怎么会感觉不到,只是他不能明白这仿佛山洪迸发似爱慕究竟因何而来。让他茫然不解,手足无措,却又无可奈何。
憋了半天,他终究是问了出来,:“公主,究竟喜欢我什么?”
漫相思笑的更加娇美若花,空灵似蝶的眼眸若闪烁着珍珠玉石似的斑斓光芒,她着魔似的抬手极为温柔的抚上他的脸庞,像是穿过他的眼睛,去看很久很久的以后的那一日,那日昆仑山上,白雪皑皑,飞雪满天,
“你的一切,一切,我都喜欢,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青苏垂着眸子,沉默了许久,那阳光穿过窗棂落在他清婉隽永的面容,印下斑斑驳驳的光影,他眸中许多复杂的情感在那忽明忽暗的波芒下交织了许久,最终融化成一双黑幽幽的墨潭,
“若是我答应了你,你真的会救她?”
漫相思眉梢一动,眼眸里顷刻之间盈满了欢喜,她动情的抬起手臂,轻轻勾住他的脖子,脸上的笑容若蜜糖一样甜腻,“这是自然,我的驸马……”
越国公主要大婚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吴国和越国的城池,成了两国百姓上下皆知的事情。
越王本来是不允这门婚事的,他认为青苏身份卑微,不足以娶他们越国最受宠爱的公主,但是却耐不住漫相思的软磨硬泡,终究是同意了这门亲事,也答应了留下婉儿的性命,不过要罚她在辛者库里做十年奴隶。
一个月后。
越国公主大婚之日。
喜气洋洋的洞房花烛内,那身姿窈窕的少女公主身穿华美的喜服,头上盖着大红色的鸳鸯喜帕,嫩白的手指有些紧张的轻轻揪着喜服。
漫相思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很快,那娇艳欲滴的脸颊在喜帕之下一片红彤彤的,那双空灵似蝶的乌黑眸子即是藏不住的欢喜,又是隐含不住的期待。
她终于和她心心念念的樨雪师叔成亲了……
虽然,青苏不过是木樨雪的前世,虽然他们性格不尽相同,可是她却不在乎,她只知道无论是前世今生,这身体里装的始终是她最爱的那个人,这便够了。
也许,她真的已经对木樨雪痴念成魔了,那又如何呢……她只想要和他在一起,无论是什么样子,什么身份,是否真实……、
只要她日日能看到他,在他身边就好……
其他的已经不重要了……
门扉似乎被人‘吱’的一声推开了,似是有人走了进来,她不由挺直了背脊,粉面含春的期待望向喜帕之外,她还从未见过他床上那大红喜服的样子,方才只是匆匆一眼,隔着喜帕也看的并不十分清楚,只觉那人平日穿的朴素淡雅的颜色,没想到穿上那大红喜服,反倒让那原本清淡隽秀的面容多了些不同以往的风情之色。
她心想着,一会待他掀开喜帕,一定要好好再仔仔细细打量一番。
此时,一个细小胆怯的声音传了过来
“公主,驸马他……他……”
“他怎么了?”喜帕下的漫相思微微皱眉,声音不自觉的僵硬了起来。
“驸马说他不胜酒力,身体不适。今晚不能来赔公主了,……还,还请……请公主早些休息,明日……明日一早,再来跟公主请安赔不是……”
那宫女越说越小声,即使隔着喜帕也能感觉到漫相思身上散发出来的越来越浓烈的寒意。
那宫女话还没说完,喜帕已经被漫相思猛然拽了下来,她看着那喜帕下双目通红,里面盈荡着浓浓水光,额心处煞气吓人,面容娇美的公主,吓得不由双腿,连忙磕头道,
|“公主息怒,请公主息怒!”
漫相思紧紧咬着唇,双目一片水红的狠狠扯下墙上挂的一串串火红的灯笼和喜字,又目光嗔恨欲狂的一把推倒摆满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的果桌,只听一阵‘叮咚咣啷’的躁响声,那原本摆在果桌上那一对黄金制成,镶刻美玉的合欢盏也随之掉落下来,琥珀色的酒水蜿蜿蜒蜒的流淌在地上,打湿了已经被踩脏了红色喜帕,在火红色的烛火下异常刺目。
听到动静,纷纷跑进了的宫女们看着浑身煞气逼人,俏脸上寒意森冷的漫相思都吓了一大跳,纷纷跪在地上却是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甚至喘气都不敢太大声。
她却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