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牧野陷入了情绪低谷,还是陆存拉回了她的思绪:“不过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起这些虚无的东西?”
祁牧野打了个哈哈:“没什么,就是感觉,越了解历史,就越不相信史料。”
陆存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打了个水漂:“普通人描绘的历史,才是真正的历史。”
“我们现在研究的,难免有讨好权贵的嫌疑。”
祁牧野笑道:“我发现,不管对什么事情,你都很冷静。”
“像我们这些研究历史的,不时刻保持冷静可不行。”
“我们,只是历史的旁观者。”
祁牧野苦笑。
若不是旁观者呢?假若,她无法保持冷静呢?
既然上次穿越是在博物馆,那么,要想再回到铭朝,是不是得回到那里去呢?
因为丢失了许朝歌的笛子,博物馆目前是在封锁的状态,祁牧野进不去。无奈之下,她只好带着那支笛子在附近转悠。
毕竟是千年的古物,脆弱得很,加上上次被它绊了一下,已有部分残缺,经不起折腾,祁牧野只好将它放在匣子里随身带着。
“要是查不清事情的真相,我这个牢,怕是要坐定了。”祁牧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因一支笛子胆战心惊。
“诶,你听说了吗?前两天,这个博物馆起了火灾。其实也不算是火灾,只是烟雾警报器响了而已,当时里面的人乱作一团,等人群疏散,一清点,发现失窃了。”
“怪不得我昨天预约的时候显示暂时不对外开放,原来是出了这件事。听说里面的展品特别奢华,让人叹为观止,丢了什么?”
“奇怪就奇怪在这,外面那么多金银财宝,一样没少,倒是里面那支看不出原型的笛子失窃了。”
祁牧野抱紧怀中的匣子。
“笛子?!不是吧,偷东西怎么不偷值钱的,笛子能值多少钱?”
“估计是怕卖不出去吧?这样醒目的东西,拿出去,就算是走私,不过几分钟,警察就上门了,倒不如偷个笛子保险。”
“说的也是。”
“我看,这大概就是报应。当时国家正处危亡之际,许朝歌还这样私揽财宝,不顾百姓死活。我听说,她府里还养了个小白脸。你看,自己的丈夫下落不明,她还有心情养男宠。这下好了,死后又是被挖坟又是被盗,这不就是报应吗?”
祁牧野在一旁听得心跳加速,满腔热血全充到脑子里。她紧紧攥着拳头,咬着后槽牙,身上每个毛孔都充满怒气。
许朝歌对铭朝,对尹江的功绩她们闭口不谈,却专注于她的私密隐事。养男宠怎么了?现在离婚了还能再婚呢!更何况,明明是她丈夫没了音讯,下落不明,若他自己有意躲起来,许朝歌就算是想找,又该往何处寻?
为什么世人要毁灭一个女子,总是从她的感情进行攻击?难道在世人眼中,女子就生来满脑子都是情事吗?
祁牧野愤怒到了极致,她坐在阴影处,不断吐着粗气,任她如何转动手中的佛珠,如何吐气,仍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
她为许朝歌感到悲哀,为世人的偏见感到愤怒,更为自己无力改变许朝歌的人生而感到颓丧。
她红着眼眶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人,怒急攻心,呼吸逐渐急促,脑内的鸣声逐渐明显,祁牧野摸摸心窝,表情逐渐震惊。
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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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有粽叶?你莫不是眼花了?”
“怎么可能,我前日路过,看得清清楚楚,好大一片,绝不会出错!”
祁牧野眼皮微动,挣扎着扭头,眼前正是一片箬竹。儿时她母亲带她来摘过粽叶,全家聚在一起包粽子,她绝对不会认错。
她像只四肢不协调的动物,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抖落身上的落叶,吐掉嘴里的树枝,叉着腰环顾四周。正如刚才所述,她眼前是一片箬竹,想必她是穿到了树林里。
祁牧野抬头望向天空。上次是倒在田间,现在是流落荒郊野岭,老天就算是要她穿越,能不能换个体面些的着陆点啊?
她竖起耳朵,四处搜寻刚才的声音。不过一会儿,不远处的野草被人拨动,从中走出两个背着背篓的姑娘。
祁牧野赶紧跑过去:“两位姑娘可知双横村怎么走?”
两人被突然出现的怪异女人吓到,其中一人干脆被吓得跌倒在地上。
“野······野人,此地怎么会有野人!”
一旁的姑娘一边防备着后退,一边分神扶起跌倒的伙伴。
“不不不!”祁牧野赶忙摆手,凑近,“我不是野人,我只是途经此地,摔了一跤。”
眼前二人还是惊恐地连连后退。
“我不吓二位,我只想知道双横村怎么走?”
那姑娘往身后一指,眼睛死死地盯住祁牧野,生怕她在自己不经意间朝自己冲过来:“下山后往东边走,见着面摊后再往南边走就是。”
祁牧野挠挠头:“姑娘,能否讲清楚些?下山后是往左手边走,还是往右手?我·······”不认识方向啊。
姑娘狐疑地上下打量祁牧野:“右手边。”
祁牧野赶忙鞠躬向她道谢,抬脚前,她又扭头问道:“敢问姑娘,今夕何夕?”
“衍武二十五年。”
“多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