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弥亚默默握紧了江淮景的手,深红的眼眸中终于浮现了杀机。
宋时谨……
他们走了一段距离,中途江淮景觉得腿酸,便提议休息一会儿。
阿塔弥亚道:“雄主,需要我背你吗?”
江淮景已经在树下坐了下来,“……不用。”
“好吧。”阿塔弥亚见状便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月亮已经升了起来,今夜无云,更显空荡。
虫族的夜空似乎是没有星星的,江淮景最常看见的就是掠过天空的异鸟,他们这里的鸟类比地球大了三倍不止,无声暗示着异世的特殊。
淡淡的月光铺洒在地上,江淮景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了前方的草木上。
“阿塔弥亚,你后背怎么了?”
他声音淡淡的,也没有看向阿塔弥亚,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阿塔弥亚闻言动作一顿,他开口道:“雄主,我来的路上被藤叶割伤了。”
“是吗?”江淮景转头,他随手拨弄了一下阿塔弥亚的衣领,“看看?”
双翼
阿塔弥亚僵硬着身体没动。
江淮景一听就知道他在说谎,你说藤叶割伤手指他或许还能相信,什么叶子能透过衣服割伤后背?
阿塔弥亚嗫嚅道:“我伤已经好了。”
“怎么伤的?”江淮景继续问道。
阿塔弥亚:“……”
江淮景也不说话了。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救他。
江淮景不自觉的蹙起眉头,他忘了阿塔弥亚还在虚弱期,而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看看。”江淮景垂下眼眸,又重复了一遍。
阿塔弥亚没对他说真话。他分明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阿塔弥亚沉默着没有动作,隔了好一会儿,他才伸手解开了自己的上衣。
江淮景借着月光看向他,阿塔弥亚从来都不是瘦弱的,他腹部有着薄薄的肌肉,显现出他身体中蕴藏着力量。
江淮景的目光只短暂的在那些陈旧的疤痕上停留了几秒,就看向了阿塔弥亚的后背。
正如阿塔弥亚所说,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江淮景盯着他的后背,在周遭寂静的空气中,他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阿塔弥亚背后的伤疤。
阿塔弥亚立刻忍不住哼了一声。
江淮景瞥了他一眼,随即若有所思的收回了手,他摩挲着指尖,缓缓皱起了眉头。
这些都是陈旧的疤痕,如果是新伤,触感不会是坚硬的。
他之前没有仔细看过阿塔弥亚的身体,现在在月光下细看,倒显现出几分怪异的美感。
很奇怪,都是旧伤,为什么会有血腥味?
阿塔弥亚低下头,微微眯了眯眼眸。
江淮景各方面都很敏锐,疑心也重,想要瞒过他不是件容易的事。
阿塔弥亚时常在想,江淮景如果是军雌,或许能成为极其优秀的侦察兵。
但他偏偏又是只身娇体弱的雄虫。
阿塔弥亚开口道:“雄主,我可以穿上了吗?”
江淮景也看不出什么别的东西,暂时只能作罢,“穿上吧。”
阿塔弥亚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他刚刚把衬衫套上臂膀,就又听见了江淮景的声音。
“等一下。”
阿塔弥亚动作微滞。
江淮景又凑上前,他仔细看了看阿塔弥亚的后背。
月光逐渐暗了下去,眼前的疤痕也显得不甚清晰,江淮景浅浅的呼吸扑在他的后背上,让阿塔弥亚忍不住握紧了双手。
“阿塔弥亚,这是什么?”江淮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用指尖抚上了他身后一道别样的疤痕。
那或许不能称之为伤疤,别的伤疤都是随意的落在皮肤上,但它却是竖直的,紧贴在肋骨的旁边。
江淮景往旁边看了一眼,果见另一侧的肋骨旁也有一个对称的竖直痕迹。
“……”阿塔弥亚闭了闭眼,果然还是瞒不过去。
“雄主,那是我的翅翼。”
江淮景立刻就明白了,雌虫的外表与人类的男性并无不同,但他们却是有双翼的。
江淮景曾经研究过他们的翅翼,发觉那些翅翼大部分都是覆盖在肋骨上,剩下的部分则是与雌虫的脊椎相融合。
平常情况下他们当然不会把双翼放出来到处显摆,那是他们重要的作战工具。
现在阿塔弥亚后背没有新的伤口,那伤就是在双翼上了。
“我可以看看吗?”江淮景开口问道。
阿塔弥亚罕见的没有说话,他几乎没有拒绝过江淮景的要求。
但他不想给江淮景看他的翅翼。
这会让他想到以前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那个时候阿塔弥亚才刚刚成为江淮景雌侍。
短短几天,宛若地狱。
他被江淮景折磨的神志不清,连做梦都是这只雄虫扭曲的脸庞。
阿塔弥亚每天都在忍,他是被陷害的,他要找到证据,他要回军部。
为了他曾经的信仰,阿塔弥亚可以咽下所有屈辱。
他不知道他在书里一辈子都没能洗刷冤屈,他从江淮景的雌侍变成了宋时谨的雌侍,最后死在了无尽的精神暴乱里。
阿塔弥亚只是想着忍一忍,等找到机会就好了,再忍一忍……
直到江淮景提出要看他的翅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