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错开门口的叶星临等人进入艾府。
褚天阙走进前厅,来到面容憔悴,连站起来都很费力的艾夫人面前,问:“她多大了?”
艾夫人还以为他是想问弗尔的具体年龄以方便寻找,又想起再过几日就是弗尔七岁的生辰,心里又一阵刺痛。
她拭了拭泪:“小尔六岁了,不过再过三天,就七岁了。”
褚天阙默念了一下三天,然后转身离开了前厅。
既如此,那便等到三天之后吧。
三天,整整快三天找不到人,众人心里清明,连乔尊使派出的专攻寻迹的魔修都一无所获,那估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要知道,圣灵虽不能被人所杀,却能自行受伤。
譬如她在路上意外受伤,却没能及时得到救治,以至
虽然不愿想这些不吉利的,但事已至此,他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众人别无他法,只能聚在前厅安慰艾夫人,承诺接下来定会尽力寻找。
艾夫人连咳几声,绣帕上一片血迹。
宴棠上前一探她脉搏,已然是回天乏术,时日无多了。
她转过来向众人摇了摇头,微微一叹。
众人也面露凝色。
是夜,子半一过,褚天阙再度寻了个无人之地,开启罗盘。
今夜弗尔满七岁,罗盘果然现出结果,指针明确地指向北方,示——至北,极寒之地。
乔望一看不由惊了:“这里”
褚天阙转了过来:“怎么了?”
乔望看着罗盘摇了摇头:“这里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北地极寒之地,寻常修士进去必须携带驱寒法器或是身披御衣才能侥幸存活。虽说她是圣灵,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
褚天阙沉默片刻,便立即动身前往极寒之地
一天后,当众人决定再次出去寻找弗尔时,却迎面碰上了带回消息的乔望。
他言简意赅向众人说明了弗尔的情况。
几天前,弗尔孤身一人徒步前往了极寒之地,最后冻死在了那里。
据旁观者道,她当时极力劝阻那孩子不要进去,但她还是一意孤行,踏进了风雪之中。
她说,那姑娘的表情,一心求死。
弗尔离世后没多久,艾夫人也跟着去了。
而外面的人得知弗尔已死,更是普天同庆,连夜摆席。
虽然之后遭到了某种不明力量的报复,但仍管不住他们那一张张胡说八道的嘴。
短短数日,叶星临便明白了韵汀口中的人性本恶。
一旦认定了什么,即使是错的,他们宁愿将错就错,也不愿承认自己之过。
即是是对一个已经过世的孩子口出恶言。
一天晚上,叶星临坐在台阶上,眼神放空,盯着远处发神。
褚天阙走到他旁边坐下,见他毫无反应,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在看什么?”
叶星临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没什么。”
褚天阙:“还在想弗尔的事吗?”
叶星临默了一下道:“我其实是遗憾,十年前我能轻易救你,十年后却难以救她。”
褚天阙安慰:“你尽力了。”
叶星临仰首叹息:“怪我,怪我弄丢了万象罗盘,不然就能早点找到她。”
褚天阙摇头:“这不怪你。”
怪就怪造化弄人,她的七岁生辰恰好在她失踪的三天后,她死在了她生辰那天。
这是死局。
沉默许久,叶星临突然将手搭在褚天阙手背上,语重心长:“所以你能不去夺位大典吗?我不想你也陷入那种险境。”
难得听他说一次这些,褚天阙承认起初有所动容。
只是最后他还是恢复理智,含笑摇了摇头:“现在弗尔不在,南北一旦碰面,不相斗,则合谋,到时联手进犯中原,天下必会大乱。除非有一个人出来重掌北地控制局面,与南地魔修划清界限,事态方可平息。”
叶星临:“可是”
褚天阙知道他要说什么,道:“虽然这个位置我不坐,也有别的人来坐。但是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坐上去的会不会和现任魔主一丘之貉,重蹈覆辙。所以不如我坐。”
叶星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你坐上去了就不会重蹈覆辙?”
褚天阙看着他:“因为我有你。”
“”叶星临默默移开目光,收了褚天阙手上的手,想说点啥又不知道说啥的迷茫状态。
褚天阙笃定道:“你从小便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若我到时真的做错了,你定会提出来;若我没错,你便不会提,不是吗?”
叶星临回头怔怔看了他一眼。
这意思,你小子还想让我做摄政王不成?
摄政王也不是不行。
在反派后面操控,不,指点他做事的感觉也别有一番趣味啊。
然回到现实,叶星临又避之不及地摇摇头。
不行,这一旦当上魔修头子就没有回头路了,说的好听,现在他都不听自己,更何况以后。
还有,万一最后他在已经成为反派的情况下发现自己法器的身份,自己岂不是死的更惨?
而且就算褚天阙当不成魔主,乔尊使赫家等鄙视和南地结交的位高权重的世家会坐视不理,任由南地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