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上次见面的场景历历在目,颜星逸想起当时的痛苦,说不手痒,那是不可能的。
“想出手就不要犹豫。”方明熙在他耳边循循善诱,仿佛魔鬼的低语,“既然犯错,不就应该挨打吗?他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这四个字无论放在何处都拥有同样的魔力。颜星逸好像也想通了,赵捷既然送上门个给他打,自己为什么不打?不管他之后想干什么,起码这一拳下去,自己不亏。
他打定主意,举步往前走去,停在赵捷前面。
赵捷本松了一口气,可是触及到颜星逸的眼神时,背后却有些发凉。
他看颜星逸平日里总是斯斯文文,刚才又多番推拒,必定是不喜欢这种行为,即便让颜星逸打几拳又能怎么样?
可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他分明在颜星逸眼中看到了兴奋。
赵捷没来得及再细看,衣领便被攥起,第一拳落在刁钻的位置,赵捷一阵头晕目眩,受到撞击的太阳穴嗡嗡作响,口腔内瞬间弥漫起血腥味。
颜星逸的声音压得极低:“这是替我自己打的。”
打的是他擅自调查自己,当面旧事重提。
“这是替肖助理打的。”
教训的是他不分青红皂白,擅自将女孩带走。
“最后一拳,是替颜子越打的。”
赵捷一愣,那高高举起的右拳便毫不留情地砸在另一边的太阳穴上。
这一拳几乎用尽颜星逸的全身力气,赵捷被打得后退,不慎撞到身后车门,巨响划破小区的寂静,引得不远处的电池车响起警报。
车窗被人慌慌张张地降下些许,很快又升了回去。
过往似乎也在此时被打碎,当时的痛苦就随着这一拳,被通通发泄出去。
颜星逸忽然发现,提起那个名字也并非什么难事。
他吐出一口浊气,看着跌坐在地面上的男人,忽然变得轻松起来。
“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他警告道,“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赵捷没有反应,直到颜星逸重新攥住他的衣领,他才好像终于回过神来,望向颜星逸的目光中透出几分惧色,也不顾对方问的是什么,慌乱地点点头。
颜星逸朝他冷哼一声,悄悄地甩了甩手,回到方明熙身边:“走吧。”
方明熙往颜星逸身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转向颜星逸时又露出了温和的笑:“好,回家吧。”
客厅的灯已经暗下,只剩主卧还亮着灯,颜星逸推开房门,打开灯,忽然发现房间地面上多出一席床铺。
对了,今晚要跟方明熙一起睡。
颜星逸答应时只顾着要把方明熙和夏子白分开,如今看着那床铺,竟生出一阵紧张来。
作者有话说:
赵捷:首先我不是……
登徒子
自己昨天晚上还坐在这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颜星逸坐在床沿,把脸半埋在柔软的鲨鱼玩偶中,有些尴尬地晃了晃双脚。
房门被推开,方明熙带着一身水汽和柠檬香气走进来,看他还坐着:“还没睡?”
“马上就睡。”
颜星逸顺势倒在床上,拉起被子,眼镜倒是没脱,一双猫瞳藏在镜片后偷偷地打量方明熙。
方明熙穿了一套白色家居服,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柔和,手腕处扣着一道引人注目的墨绿,衬得他皮肤很白,举手投足间,手绳上的坠子随之晃动,墨绿中晃出一抹红。
那是颜星逸的私心。他始终觉得红色才是最适合方明熙的,于是偷偷将本该附在另一条手绳上的红花,扣到送给方明熙这条手绳上。
“怎么有人戴着眼镜睡啊?”
方明熙语气调侃,指尖勾住颜星逸的眼镜,动作中带着几分暧昧。
清晰面容骤变模糊,颜星逸有些不情不愿,但仍旧乖巧地任由方明熙收走自己的眼镜。
方明熙将眼镜仔细叠起,放到书桌上,目光扫过整洁的桌面与紧锁的抽屉,神色若有所思。
颜星逸今天似乎也没有吃药。
他压下思绪,走到门边,语气轻松道:“我关灯咯。”
啪的一声,房间内陷入黑暗。颜星逸虽然不是第一次和方明熙共处一室,但守着他睡和一起睡是两个概念,此时的他尚无睡意,还有些兴奋,不太安分地想要找点话题夜聊。
他想了想,小声开口:“方明熙,子白的事是不是很严重啊?”
听夏子白说,他是因为开店欠了债,被人追上门,才不得不来方明熙这儿避避风头。
方明熙酸道:“怎么,心疼他啊?”
这不能怪他吃味。颜星逸刚开始还对夏子白借住颇为抗拒,就一个下午,也不知道夏子白给颜星逸下了什么药,方明熙只走开了一会儿,两人便聊得热火朝天,接下来整个晚上,方明熙一句话都没插上。要不是他及时拦住,夏子白怕是要把颜星逸拐回房间去。
还子白,听听,听听,叫自己还是连名带姓,叫夏子白倒叫上名字了!
方明熙后悔不已,这夏子白,究竟是是来帮他,还是来害他的!
“没有啊……”颜星逸解释,“我就是想帮帮他。”
颜星逸向来是对热爱事业的人怀揣好感的。昨天拜访夏子白的店时就能看出来,他为那家小店付出了十二分的心力,今晚抓着颜星逸,也是想要讨教店铺营销上的问题。颜星逸一旦说起自己熟悉的领域便停不下来,也逐渐忘了心底那几分抗拒,夏子白却从头到尾都听得极其认真,每每提问直击重点,末了还懂得举一反三,比某些下属好了不止一点半点,颜星逸恨不得把肖欣欣叫回来,学学人家这正面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