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为什么一串有七个?
最近一段时间,陈非店里多了位常客。
按理来说,发展出稳定客户是个值得高兴的事。
陈非皱着一张脸站在后厨,丧眉耷眼地叹了两口气。
一旁正在热火朝天一人当仨人用的老宋听见后转头对他笑了笑,“你这在我面前唉声叹气的算怎么回事?”
陈非收起再次叹出的气,眼睛往下一耷,怏怏道:“发愁啊,宋哥。”
“你一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儿在我这四十岁的中年人面前说愁?”老宋打趣道。
陈非胡乱抓了两下头发:“不知道啊,对不起宋哥。”
陈非拖着沉重缓慢地脚步出了后厨,打眼一看,又来了!
刘洛自上次宿醉之后,比员工上班还准时:每天中午十二点一到,一准儿能在店内听见摩托车的轰鸣声。
陈非看见他朝自己招招手,脑袋瞬间大了,“你不用工作的吗?”陈非作样把菜单递给他。
“不用,我小弟比较多。”刘洛看了眼菜单,“玉米栗子排骨汤。”
“… …”陈非想,看见那人头大的主要原因一定是他那张嘴。
陈非把汤给他放在桌子上,打算躲到柜台后面去。
刘洛看穿了他的心思,抬手拉住陈非身后的围裙带子,“你老躲我干什么?我是瘟神吗?”
糟了,被看穿了。
“……哪里躲你了?我是累了,准备歇歇不行啊!”陈非反驳。
“那你坐这歇会。”刘洛挪动屁股,让出个位置。
“……”陈非不动。
刘洛一使劲,把他扥到凳子上,“坐会儿。”
陈非放弃挣扎,就这些天对刘洛的观察和了解来说,反抗这一招是最下等的方法——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陈非软下脾气,“干嘛啊?”
“陪我聊会儿。”刘洛喝了口汤。
陈非问:“你想聊什么?”
刘洛歪头认真想了想,冲陈非一笑,“这汤太棒了,是怎么做的?”
陈非恍然大悟,怪不得天天往这跑,怪不得天天只点这道菜,原来是想偷师来了!
“这我怎么能告诉你?告诉了你我还要不要做生意啊。”其实他也不知道,但这是老宋的拿手菜,自己店内的招牌,作为店长,他是完全不会做菜的,可这事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开饭店的不会炒菜?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刘洛点头,没再追问。他喝了口汤,状似无意道:“这店是你自己的?”
“是。”
“现在是冬天?”
“……是。”
“你是叫陈非?”
“是!”陈非不耐烦。
“你是不是愿意和我出去逛逛?”
“是!是是是!有完没——完……”陈非呆住了。
三秒钟后,陈非反应过来,我这是被下套?
“不是。”陈非低声嘟囔。
刘洛装没听见:“不能怪我啊,我问了你,是你自己答应的。”说完夹了个栗子放进嘴里,表情无辜,耸耸肩。
陈非虽然满腔愤怒,但自己刚刚确实是答应了。说出去的话好比泼出去的水,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出尔反尔,说话不作数。
心理自我调节一番,陈非点点头,“知道了 ”
刘洛安心喝完最后一口汤,咳了两声,把钱递给陈非。
陈非接过钱,起身去了柜台,拿好要找的零钱,看了眼桌上放着的一个苹果。
“找零。”陈非把钱放桌上,动作随意的把另一只手上地苹果也放在了上面,他看刘洛眯着眼对他笑,脊背一绷,说道:“看你是常客,送你的。”
刘洛拿起苹果咬了一口,“谢谢,挺甜的。”
甜?当然甜了!那是对面酒吧老板送他的,说是自己家乡特产,一共就三个,还被张小凯和星星偷吃了俩。
“吃吗?”刘洛把自己没咬的那面放到陈非嘴边。
陈非看了一眼,莫名涌上点紧张的情绪,把头往后一躲,“你吃吧,”愣了愣,又问,“你想去哪?”
刘洛:“不知道。”
“不知道?”陈非确认。
“带我在周边逛逛也可以。”
“你不开车?”陈非拍拍那辆停靠在自己自行车旁边的红色摩托车。
刘洛摇头,“我想坐自行车。”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摩托车不开,非得受累骑自行车,但陈非已经懒得去思考了。
猜不透,真的猜不透,女人的心思难猜,男人的心思更难猜。
陈非打开车锁,“骑吧。”
“你载我。”刘洛坐上后座。
“……”弄半天,原来要受累蹬车的是自己啊!
不公平,老实人好欺负就逮着老实人可劲欺负。
陈非虽然幽怨,却还是乖乖听从命令,载着人,喝着西北风,漫无目的地乱骑。
他在靠近云洲河的位置停下,命令刘洛下车,自己把车放在路边锁了起来。
十一月的北方,寒风已经飘起,街上人人裹着件长款大棉服,刘洛拢了拢自己不合时宜的皮夹克,试图挡住刮来的寒风。
当然,这是无用的。
“阿嚏——”
陈非听见后,投来眼神,上下扫量,啧啧两声,“四季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