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斩桃花 第66节
一顿饭的?功夫,林沉玉就这样?空手套白狼,套了五千多两?善款。
吃酒吃到最后?,大家都散了。
她有些微微醉,笑嘻嘻的?数着那?些个?银票,她面上醉颜酡红,眼里也漾着笑意,斜眼乜向燕洄:“燕指挥使,你不是说舍五百两?做法事吗?怎么只给我两?百两??”
燕洄气笑了:“你还好?意思说,那?两?百两?我还没捂热就还给你了,好?心好?意帮你多说点,你反倒倒打一耙是吧。”
“你就说你是不是要给我五百两?嘛。”
也许是喝醉了,她说话之间带着股胡搅蛮缠的?意思来。
燕洄无可奈何?,他和个?醉汉置什么气呢?他掏出来钱袋,扔出来张银票给她:
“算了,给你吧给你吧。”
林沉玉得了银票就翻脸不认人,她站起身,咳嗽清清嗓子,饮尽了杯中最后?一滴酒:
“多谢燕大人款待了,又吃又喝您的?,又拿您的?银子,又借您的?势力,多过意不去呀。”
她眼神清明,哪里还有什么醉意?
燕洄笑的?牙疼:“算你厉害!栽你身上第二回了!罢了罢了。”
林沉玉小心翼翼把那?些个?银票都收拾好?,塞进?怀中放的?服帖,又叫人来,收拾了那?些没动筷子的?好?菜,用荷叶打包带走了。
她和燕洄再次别过,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了百花楼。
燕洄在楼上,看着她的?离去身影,她衣袂飘然背影朦胧,渐渐的?消失在了长街里,他终于收回了目光,叹了口气。
这是他们的?第二面,在晋安,相遇的?突然,分别的?也随意。
他被算计了,可也不觉得很难受。
“侯爷!”
她刚回客栈,就看见钱为一瘸一拐的?跑来迎接他,他泪汪汪的?一脸委屈模样?,双手揉着屁股:“刚刚那?个?守卫他踹人好?凶,一直朝我屁股踹,都踹红肿了我怀疑。”
那?个?刚刚闯进?去的?小乞丐不是别人,正是钱为假扮的?。叶蓁蓁和顾盼生给他打掩护,帮助他混了进?去。
“你辛苦了,给你带了夜宵。”
林沉玉笑着把荷叶摊开?,钱为眼睛一亮,屁股也不疼了,吃的?满嘴流油,嘴里鼓鼓囊囊的?不忘记开?口:“侯爷侯爷!怎么样?怎么样?。”
“筹到了!”
林沉玉把钱袋拿出来,把银票一张张叠出来:“整整七千两?,借佛菩萨名义筹的?,对不起菩萨咯。这些钱足够我们买药材,再买粮食了,能撑一个?月,不是问题。”
有这个?时间,差不多就能让灾民们回去休整,种上一茬蔬果,重建屋子,落户安家了。
叶蓁蓁和钱为欢呼起来,顾盼生面容也轻松了起来,小小的?客栈屋子里挤着四个?人,有些拥挤,可大家脸上的?笑却无边无际。
“侯爷好?厉害!”叶蓁蓁满眼崇拜。
“不愧是侯爷!”钱为双眸亮晶晶。
林沉玉失笑,摸了摸钱为的?头:“也有你一份大大的?功劳!”
钱为有些骄傲:“我就知道我屁股不能白白被踹!”
林沉玉笑着看向叶蓁蓁和顾盼生:“钱为今日累到了,让他在客栈好?好?吃夜宵好?好?休息,我们几?个?忙一忙,趁现?在去采购药材和粮食,明儿早上就打道回府,掌门该等的?急了,你们还有劲陪我去吗?”
“当然有!我们快走吧!”
叶蓁蓁一把拽住顾盼生,笑眯眯的?把他推出去,一手去拉林沉玉的?衣袖,她面上虽疲惫,可眼里满是干劲:
“剩下的?买药就交给我吧!看我去和他们砍价,走!”
林沉玉一夜未眠, 披星戴月就马不停蹄的回了延平,带回去的不仅仅有十几车的药材,更有几十车的救命粮。她拿着剩余的银票就敲响了王公?子的房间门, 一笔一笔的替他算清楚:
“在晋安我们筹到了七千两善款, 我已经支用了一部分去买米粮买药材,剩余还有两千两左右,是时候去重新把村庄建起来,该分地的分地了。”
她心里盘算的很清楚,灾民不能一直靠着她们过日子, 燕洄有一点没有说错,养着十几万人是一个无底洞, 惰性一旦升起,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惯了, 他们就很难回去过?去那种?男耕女?织的艰苦岁月了,因此不仅仅要养身, 更要养灾民的心。现在距离水涝已?经过?去了五六日,灾民?们已?经安定?了下来,不再如以前一般彷徨了, 这个时候就要让他们活跃起来。
那最好的手段,就是以劳代赈。
王公?子打着哈欠, 还没从那几千两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就被迫听?林沉玉的唠叨:“我的打算是, 由懂水利的师爷带领着, 将灾民?营的人分拨四处,原路返回家乡去干活, 吃依旧是我们管,可活得他们自?己干:将庄稼地重?新翻起来, 重?夯地基,根据遗迹重?新划分土地并房屋的界限,重?新打井,每人负责他们原本?自?家的活,干起来也有劲些”
王公?子张大?嘴巴:“可他们安顿下来之后的粮食怎么办呢?”
“待灾民?们安顿下来后,再发给他们十日的粮食,并洋芋的种?块。这寒冬腊月也只有这东西收的快,而且能抗冻了,让他们先种?上一茬保命的东西再说。只要第一波缓过?来,开了春他们就能继续和往常一样,该种?什么种?什么了。”
王公?子愣愣的点头,他本?来被人半夜吵醒,有些生气,可看见林沉玉认真的侧脸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沉玉正垂着眸,秉着烛光,烛光照见她眼底青黑一片,似是多日未曾安眠,他忽然觉得林沉玉脱下外袍后,她的身影过?于?单薄了,单薄的让人感觉,一阵风过?,她就要消散了。
他心里没由来的升起恐慌:“侯爷!您要离开了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好像把林沉玉当成了主心骨,只要她在,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她好像是万能的存在,他一时接受不了她的离开。
林沉玉有些诧异的看向他:“我不离开去哪儿?”
她本?就是路过?人。
王公?子彻底愣住了,伸出去触碰林沉玉的手顿住了。
林沉玉笑:“我等到下一任的延平长官来,就离开,应该还能陪你们两三日吧,看看灾民?们重?建家园,还是可以的。”
她看着气氛凝重?,耸耸肩调侃道:
“来延平五六日,我身上银子花光了,剑也没了。要是再待下去,我怕是裤子都没的穿,好歹让我工工整整的时候离开延平吧,王公?子?”
灾难很快就会翻篇,可日子日复一日的依旧得过?下去。没有人离了她就活不了,同样,她也有她的路要继续走?下去。
她还惦记着远在边关的父母呢。
兴建灾区的事情,又交给了衡山派的师徒们。
疫病的人们经过?了几日的救治后,轻症的已?经放走?了,剩下的重?症们就交给了大?夫们,药是够的,就等他们慢慢康复,用不着他们亲自?盯着了。
叶维桢对于?修房子之类的事情颇有经验,据他说和蓁蓁的娘成亲的时候,没有婚房,房子都是他一间间垒起来的。可惜他现在腿瘸了,只能指挥人去和泥巴去磊地基。
钱为苦哈哈的跟在他后面,听?他指挥,几天下来细嫩的皮肉都晒黑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