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好姻缘是坏姻缘
朝廷出动重军,压下城内的暴乱,城外安南国的叛军没了宋熙宸的接应安排,群龙无首,被一聚歼灭。街巷上虽然还有乱,但有禁军维持着,谁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烧杀抢掠,安分了许多。
沈府的马车徐徐驶过,声音寂寥而单调,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污水。
“原以为王兄回来是替聿儿安排件儿称心的婚事……太后也是极为赞同的,怎的官家又不许了。”宋熙宜本来还为着宋熙宸离开之事伤心,突然听了沈榷说官家赐婚史家与宁家,原本就被马车颠簸得头晕,现下更是气得头疼。
“官宦人家的孩子们的亲事利益牵扯过多,官家自有官家的定夺。何况,聿儿已有婚事,沅儿也是个好孩子,俩人和和睦睦的相互扶持,这便是极好的姻缘。”
宋熙宜想起沈知聿为了姜沅顶撞自己的样子,心里泛起厌恶,她故意呛沈榷。“什么是好姻缘,什么是坏姻缘!主君倒似个博学先生一样,论起姻缘来了。”
沈榷在婚姻之事上,爱而不得,休妻娶妻,一生失意。听了宋熙宜的嘲讽,他不恼,却说:“夫妇二人,合家安定,里言不出,外言不入,同心同德,同向同行。便是使家族兴旺的好姻缘。”
“歪理!害得妇人家封步在宅子院儿里消磨!”宋熙宜不喜欢听这些,捻着绢子,又问道:“可这亲事又怎会落到宁眙那孩子身上,宁瞰还没娶亲……莫不是,宁瞰是庶出,史家瞧不上?”
“都是人家家里的私事,咱们就不要多嘴插手了。”
左右这门亲事搅黄了,宋熙宜头痛得厉害,也不想多说,她正坐回榻上,拨了拨手上的手上的串珠。
马车到了沈府门前,瑞妈妈扶着宋熙宜踩着脚凳下来。建昌街前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她一时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这几日在王府睡得不好,等会儿好生歇歇。”
一行人进了府邸,下人们见了主君和主母进了,都止了步,行了万福,然后又匆匆去忙手头上的事情。
沈榷看府上并无大恙,安心了许多。
“郡主,可要去林颐院叫了聿哥儿过来请安。也好叫聿儿哥知道,不必再娶。”瑞妈妈有心叫他们母子俩改善关系。
宋熙宜摇了摇头,“罢了。他们夫夫俩过他们的,少把他们叫来烦我。”她被沈知聿和姜沅气得不轻,费尽心思,原定的好姻缘也没了,宋熙宜只觉得闷得头疼。
“是,世子回来一回,给郡主撑腰。太后也不敢再向咱们施压,要聿哥儿的孩子进宫。到时候那姜沅生个囡囡团子给郡主抱来,郡主就尽享子孙之福了。”
宋熙宜脸色缓了缓,舒了口气,“这几日的天儿,翻来覆去地变,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大事,我心里突突地不宁。”
“江州那边发了大水,难民北上,城里是有点乱。”
“江州常年有水灾,江州知府是个废物不成!”
“官家也是愁得很。”沈榷接了话,“前些年,年年知府上报灾情,要修坝挖渠,朝廷拨了那么多赈灾的银子,今年居然严重到百姓流离失所,往北逃难。”
“那官家怎么还不解决?”
沈榷不好和宋熙宜说,皇帝一直在解决宋熙宸扰得城内动乱的事,含糊过去,“大概已经在安排了。”
林颐院四方的天儿蔚蓝一片,素白的云慵懒地飘浮。花儿一团一簇地盛开,百种千般巧,蜂蝶恋香,满园春深。正是:片片蝶衣轻,点点猩红小。
文君举了个竹竿子黏树上扰人的知了,看到沈祁安拎着只丰腴的大乌鸡进来,给他吓了一跳。
“二,二爷……”文君忙行了礼去接,“您怎么亲自送了这东西来。”
“钱谨送来的,刚杀的,可以补气血。”沈祁安看了看院子,“怎这么少的人,那几位嬷嬷呢?叫她们去把鸡炖了。”
文君拎鸡的手抖了一下,“爷,爷说她们做得不好,叫打发了。”
沈祁安有些心疑,跟了这么多年的嬷嬷,怎么说打发就打发了,他正准备要问,看见姜沅从游廊处走来。
天儿热,姜沅的衣服换成了水蓝色的素纱,外面套着白玉兰花的对襟。抬眼往上看,眉似初春柳叶,青黛烟描;脸如月盘楚楚,如莲生花。一身清冷的劲儿,看得沈祁安心里降了火。
“二爷安好。”
沈祁安点点头,也回了礼,要不是看文君在这儿,他真想把人搂进怀里。
“少君起来了?是不是这虫子太聒噪了,我马上粘掉。”文君知道姜沅在陪着沈知聿休憩,怕因为自己没粘走树上的蝉,扰了他们。
姜沅本来陪着沈知聿午睡,他侧身看着冰缸里的冰满满消融,轻轻拉起沈知聿搭在自己腰上的手,从内室出来,想叫文君再去凿些,等沈知聿睡醒做些降暑的冰酪吃。
“先不急,你去凿块儿大冰来。”姜沅把文君手上的大乌鸡接过来,“这给我就行。”
“欸。”文君受了令,忙不迭跑出去。
“妙君呢?你要亲自做?”沈祁安跟在姜沅身后,进了林颐院的小厨房。
姜沅将一根襻膊饶过后颈,从两腋下拉过,利索地在背后打了个结。沈祁安想凑上去帮忙的机会都没有。
“妙君去外头抓药了。”
沈祁安听说沈知聿护着姜沅,吩咐了小厮丫鬟们不许去宋熙宜那里乱嚼舌根,说他受伤的事。
妙君本来就常出去采买,让她去配药倒也不会太惹人怀疑。
姜沅递给沈祁安根木柴,“把火生了。”
沈祁安乐得被他使唤,也束了根襻膊。他拉过一旁的小鼓凳,坐在上面,帮姜沅往灶台里添柴。
姜沅舀了些清水放进锅里,等着烧开,把乌鸡烫一遍。他燃了个小炉子,往上架了口砂锅。姜沅将鸡放进锅里,又放了些红枣、枸杞和花旗参一起炖煮。
沈祁安看他熟练的样子,想必是时常为沈知聿做饭,不免有些吃味。他看着姜沅裸露在外的手臂似藕生芽,白得晃眼。
他拉着姜沅,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举着姜沅的胳膊,上去就是一口。
正是:芳容窈窕玉生香,引得蝶乱蜂狂。
“嘶——”姜沅吃痛地抽手,“你是狗吗?”
藕节似的手臂上一圈牙印,姜沅冷冷地瞪他一眼。沈祁安替姜沅揉了揉,拉起他的胳膊细细亲亲。他碰到姜沅,就跟魔怔了似的,只想凑上去。
姜沅要从他腿上起来,沈祁安环着人的腰,不让他动。
沈祁安将下巴抵在姜沅肩膀,闻到他身上一股子浓郁深沉的中药味儿,不禁蹙眉。
他抬头看着姜沅,忿忿不平地用指腹按了按他眼下的两团乌青。
姜沅被他盯得莫名其妙,心想怕不是刚刚弄了生鸡肉,惹得一身肉腥味儿,脸羞得赧红。
沈祁安用手掌托起那桃粉杏脸,急急压下身子,吻上去,含着姜沅触感柔软的唇瓣,细细在他唇上碾转着。
“唔……”姜沅挣扎着动了一下,双手压着沈祁安的肩膀往后退,想要起身。
沈祁安拉过他的胳膊,将姜沅的手扣在背后,迫不及待地撬开他齿贝。他喘着粗气,过渡呼吸,上瘾一般,亲个没完没了。
沈祁安舔着姜沅的唇舌,有意发出淫靡不堪的水声,惹得姜沅恼羞成怒地去咬他。
沈祁安搂着姜沅用了力,把他箍在怀里,手不安分地在他腰间乱摸。
夏日衣服用料轻薄,姜沅都能感受到沈祁安手掌的温度,像是他的手真真正正摸到自己裸露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