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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午后暴雨(h)

 

乡间的夏季。午后一两点的嘈杂蝉鸣。吴慬的房间把全世界隔绝在外。充满橙黄阳光的阳台。微风追随花园里的水汽,沿着栏杆往上吹进她的房间。吹干翻过本子上残留的墨水笔迹:那年夏天我爱上绘画,因为他爱。爱上慢跑,因为他爱。他却不会因为我爱上各种电影、或许我永远都无法读懂的晦涩小说和随便一本厚厚的哲学史。那年夏天我听鸟唱歌,闻植物的气味,感觉热气在阳光普照的炎热日子里从脚下升起,而我敏锐的感官总是不由自主地全涌向他。他从我身旁过时有淡淡的柠檬清香。

吴慬看见一只黑剪嘴鸥在树林上空飞过。

她看见有一个男孩跌进了湖里,湖边站着父亲。他的双手被绳子困在身后,他看了一眼吴慬。接着他也掉了进去。她把头转了过去。站在了很拥挤的一家自助餐厅里,她心不在焉地和朋友分开,推开门,一个人在大街上找什么商店。街道很黑,没有灯,周围都是木质的老式房屋。零零星星的人,有时候又很拥挤,有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她站在一条小径岔路口,雨越下越大。她往前走。她望着房屋的木板,渗出了光。她想起了看僵尸电影时的那种老式大门。她转过身,道路中间有一个女人。没有脸的女人。她失声痛哭。紧接着她又滚进了树林里小沟,正对着房子,黎朔珉站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她没办法发出声音,喉咙仿佛被扼住。他们忽然消失了。她爬起来跑到门口,门开着,房子里只有垃圾,风卷起她的头发。她感觉天要黑了,不敢转身。

她叫喊了一声,睁开眼。房间里很暗。

雷声在房顶隆隆作响。

她抖着手把被子盖住头。身体很冷。尽管是闷热的夏日,屋子里的热气也被暴雨和雷电击碎了。

她想去找黎朔珉,去找他的念头突然蹦出来,仿佛成了她这辈子最渴望的事。这个念头如此轻柔地拖曳着她,拉扯着她,催促着她。

门被打开。

“小锢。”是那个很温柔的声音。

她几乎是像猛兽捕食猎物般猛扑在他身上。

他抱着她躺下。四条腿交缠。她的腿部的浴袍已经散开了。她总感觉身体冷,一个劲地往他身上挤。“想触碰某个人的身体”和“成为我们想触碰的对象”,是一体的,也是相同的。他用力抱紧她。她的大腿顶着他的胯部。就像一条河的两岸,河水从她流向他,回到她,再到他,永远在流动,在那里,心就像欲望的暗门、时间的隧道以及抽屉的夹层。

具有欺骗性的逻辑。

她是真的害怕?还是渴望有人和她肌肤相贴?

他压着嗓子唤她。她几乎是把身子挂他身上了。她感觉更温暖了些。但还不够。他伸手托住她的脑袋,问她梦见什么了。她扭着身子说完。我怕,我怕。他翻了个身,把被子掀过头顶,抱着她把她压在身下。她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些。他的宽阔的肩挡住了她的视线,什么都看不见,他的气味压住了她。就像是舒爽的乳液,首先对她的四肢起作用,然后渗透到她身体的其他部分。将她从梦魇中隔离出来。

她的手臂探进被子和他腰部之间的缝隙,她的手指在他腰眼部划来划去,落下分明的影子,像无心或有意地用它们在拂弄水面。有时候,忽然之间,他们之间会迸发出温柔时刻,那些她渴望向他诉说的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那是所谓的拥抱时刻——即使她完全被推翻,她不能忍受自己期待友善,或小心翼翼。雷声又重重地敲了敲,她在他怀里颤抖。我爱这种恐惧。阴暗里的恐惧。她想。他手掌抵着她的背,施力把她抬起。我爱推动我向前的惊雷,它唤起了我的欲望。

他低着头,清亮的眸子深深地凝着她。

他们紧紧相拥,躺在松软的床上,雷声仿佛通过一个漏斗,集聚在他们的身体上。谁都不松开对方。她感觉两人的身体交融在一起,分不出彼此,连自己的心脏也和他做了交换。他的呼吸粗了些。他能感受到她的浴袍已经完全散乱,光裸着的腿部,还有她白色的内裤,她的小腹,松掉的带子,只有那片起伏还藏在里面,肩膀露出一大片。被窝里的热度越来越高,把他们卷进热浪里。他稍微抬高了身体,远离她。一切细微的动作都有意义。她意识到,她能自杀,重重伤害自己,让他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如果她跑进暴雨里,她希望他看着她,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这样伤害自己,直到他拼命把她拉回。

只剩下寂寞的雨声连续拍打着窗户,发出珠子掉落的声音,旋即被喋喋不休的雷声淹没。她感觉午风钻进她的心,吹开了她心里那个封堵器,她的身体一切凝然不动。每一个微小的行为都有意义。根据埃舍尔以顽童般的残酷设计的扭曲楼梯,真实的人生与未曾真实活过的人生,我们是谁与我们想要什么之间的最短距离。是他和她的距离。

能不能偷他的心脏?为什么不能偷呢?偷来的总是更珍贵。恶的滋味就好像咀嚼下红色,吞下一团甜津津的火。众心之心。&esp;她想。在岸边火化时,雪莱的朋友在火焰吞噬肿胀的尸身前,突然抓起雪莱的心脏。他为什么要抓住我的?

雷声压在她的胃里,给她的身体注入了一种悲伤,某种东西一动不动。只见天地一片混沌。暴风在屋外肆虐雨,噼噼啪啪落在玻璃上。她感觉自己在房间的正中央,离窗最远的地方。大风想从窗户呼呼灌进屋里。

小锢,你爱我吗?

爱。她犹豫了会。但现在她仿佛置身天堂。

希勒尔拉比着名的训令:此时不做,更待何时?他贴上她的唇。

如果她把耳朵再贴近一些,就能听到他的心跳。他轻轻扯开她的浴袍,手摸着她的腰,捏了捏,手指从上到下,一次又一次来回游移。她抬脚蹭他的大腿,示意他把裤子脱了。

他好像不确定,又问了她一遍。

黎朔珉是我男朋友。她用脚闯进他的松紧带,勾住它,往下移。她的脚尖在他腰上乱划,逼得他用低腰顶了下她。

地板上多了几件衣物。

他拿遥控器开了冷气。

她感受到枕头垫在她腰上,双腿被他抬起,她转过脸,舔了舔唇。小锢,再说一遍。男根尖顶贴着她阴唇,又往里推了推。她感觉身体被撑开。异物滑入她体内,在她柔软内慢慢刮过,上下滑蹭,加紧摩擦。每个神经末梢、每种情绪都像在研钵里,被击打、研磨、捣碎,全部化成粉末,直到难以分辨恐惧、欲望或仅存的一点点稀稀落落的悲伤。

爱,让每一个被爱的人无可豁免地也要去爱,也无可豁免地去占有。黎朔珉是吴慬的。她说。

就像他那次在泳池忽然占有我,他完全属于我。她想。

他在她体内的每一刻,她的内壁和他的褶皱连接在一起,就像微小的细丝一样,几乎无法觉察,但很强韧。她想把关于她的一切隐藏在她的阴道里,她也渴望自己迷失在他的嵌入里,指引他不断地深入,在欲望纠缠的捆束中,触碰她心里远远更为隐秘和沉痛的哀伤。就像那个男孩沉入了湖里,然后将自己完全吞没。

她感觉身体被拉起,她从湖里浮了起来。他捧着她的脸细细地吻。

你跟别人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她靠在他肩上流泪。当我完全迷恋你的时候,你必定无可避免地也迷恋着我吗?

难道你感受不到吗?我只和你在一起。小锢。

这里也感受不到吗?他用力在她下面的通道里碾磨着。

她从他身上离开,异物撤出了半截。一股热流悄悄溜出她的身体。裸色的,澄澈透明,流过她的腿根,闪着晶莹,与黑夜融为一体。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她脸朝下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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