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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娇 第20节

 

正头疼之际,当朝首辅谢钦带着媒人坐在她家门口。

他清贵无双的眼直直落在她身上,言简意赅:“我娶。”

沈瑶打了个寒颤,破罐子破摔道,“好歹是做正妻,便嫁谢钦吧。”

后来方知,原来谢钦是为报恩才娶她。

大婚前夕,二人商议:不同房,不掌中馈,两年后和离。

婚后某一日,沈瑶与婢女私语:谢首辅这副皮囊着实不错。

夜里沈瑶喝了些小酒,不小心把房给圆了。

醒来:她好像摊上事了,肿么破?

谢钦初入官场,锋芒毕露,一次查案时被幕后黑手追杀,是一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将他救下,后来她婚事遭遇危机,他用一纸婚约护她安宁。

她不想与他做真夫妻,他也由着她了,约法三章一概应下。

只是某一日夜里,那端庄的美人忽然变得妖娆,非要拉他入被窝,

谢钦深深凝睇她:负责么?

沈瑶眸眼微醺,张口就来:那还用说?

谢钦也由着她。

待翌日醒来,以为自己修成正果的谢钦,却见娇妻打着哈欠,昏懵地问,“首辅大人昨夜哪去了,害我好等?”

谢钦俊眉一挑:这是出了被窝便不认账?

没门!

先婚后爱,暗恋成真,相互救赎。

疯批美人vs狠辣权臣。

朱窗半开, 沁入凉凉桂香。

秋风猎,张牙舞爪的蟒龙衣摆在舒筠面前翻飞。

舒筠属实难以想象,那被奉若神明的帝王, 会与自己玩过家家的把戏, 愣是鼓起勇气, 又偷偷瞄了一眼,

没错,是他。

那样一张俊美到极致的脸, 再也寻不出第一个来。

舒筠彻底绝望, 额尖死死磕了下去。

斑驳的记忆慢慢涌现,过往的一幕幕变得格外清晰。

“您是驯马师吗?”

“算是吧”

“家中七兄弟, 排行第七,是幺子”

真是好一个幺子呢,原来是太上皇的幺子。

雨刚歇, 天色忽亮, 大殿内静得出奇。

头顶繁复宫灯飘转, 映不出他眼底深处凝结的秋寒。

舒筠偷瞄那一眼, 被裴钺捉了个正着, 指尖久久按在圣旨不动, 直到一旁太上皇轻咳一声,他方漫不经心将明黄的绢帛撩开,一眼落在“舒氏讳筠”四字, 指腹缓缓挪上去,来回摩挲片刻。

“赐婚?”

“是。”裴彦生愣愣地点头, 亦不敢与这位年轻的皇叔对视,裴钺自来性情冷肃,又是太上皇唯一的嫡皇子, 大家并不敢亲近他。

裴彦生也没料到祖父会让皇叔来赐婚,大约是大伯与皇祖父给他和舒筠的恩典。

一想到舒筠,裴彦生心里仿若被塞了蜜糖,格外的甜,自然更有勇气,

“皇叔,我与筠妹妹情投意合,还请皇叔成全。”

裴钺眼神极深,面上几乎不见多余的表情,只慢慢捏起圣旨问,“情投意合?”

裴彦生丝毫没嗅到皇叔语气里的冰冷,他看了一眼伏低的舒筠,笃定地点头,“是。”

“哦”裴钺平平静静应了一声,视线不咸不淡往舒筠掠去,

“舒姑娘也心慕朕的侄儿?”

这话暗含锋利。

与他往日温和的语气迥然不同,舒筠怀疑只要她点个头,今日怕是不能活着出皇宫,也不能拆裴彦生的台,只软软地叩在地上,不敢作声。

从他的角度望去,雪白的天鹅颈低垂,柔美的线条顺着妍丽的衣裙慢慢延伸至纤细的腰肢,似折翅的蝶,搁浅的一尾美人鱼,只需轻轻一折,便可掐在掌心。

淮阳王旁观片刻,担心两个孩子嘴笨,惹恼裴钺,笑融融上前来朝裴钺拱了手,

“陛下,是臣兄做的媒,两个孩子性情相近,年龄相仿,最是般配,臣兄的眼光陛下该信得过,这么好的姑娘不是随处可寻来的,她家也是书香门第,父亲任国子监司业,孩子貌美贤淑,堪为皇家妇。”

裴钺淡淡瞥着他。

性情相近,年龄相仿,最是般配

他脑海里回旋这几个字,俊脸慢慢浮现笑容,只是笑意却不及眼底,“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指尖微微往圣旨一叩,慢慢将其挪至刘奎的方向,

“刘掌印收好圣旨。”

裴彦生松了一口气,只当裴钺是应下的意思,跪着再拜道,

“叩谢皇叔天恩。”

这是答应了?

舒筠浑浑噩噩,还跟做梦似的。

也对,藏书阁那段密辛大约只是人家皇帝午后的消遣,裴钺能不计较,自是最好。

刘奎深深看了一眼舒筠,弯腰将圣旨合上,捧在掌心,

“奴婢遵旨。”

淮阳王带着裴彦生和舒筠缓缓往后退。

短短一瞬,仿佛耗尽舒筠一生的精力,她下台阶来时,额尖的汗珠已密密麻麻布了一层。

重新回到席案落座,恍若劫后余生。

数十名宫人捧着食盘鱼贯而入,等到舒筠回过神来时,面前小案已搁了满满一桌的菜肴,有清蒸桂鱼,爆炒鸡丁,乳鸽枸杞汤等等,换作平日舒筠定是大快朵颐,眼下身心疲惫,惶惶不可终日,哪里提得动筷子。

一旁的裴彦生只当舒筠紧张地不敢下嘴,凑过来小声劝道,

“别怕,皇叔都应下了,明日下了圣旨,咱们便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妇,你放心大胆吃。”

舒筠直愣愣看着他,心里却没这么容易踏实。且不说旁的,皇帝随意拧出一个罪名便可将她置于死地,她只能祈祷他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她一般见识,至于婚嫁,她不敢奢望。

她算什么身份,即便入宫,也会淹没在千佳丽中,届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嫁给裴彦生,至少是安安稳稳的正妻。

就怕她没这个福分。

舒筠眼底如覆着一层苍茫的烟雨,急一阵缓一阵,哽咽难言,最后吸了吸鼻子,悻悻道了一声好,垂眸搅动下汤勺,强撑着抿了几口汤裹腹。

太上皇爱热闹,钟鼓司准备了歌舞奏乐,锣鼓声,辗转低吟的戏腔,连着那一阵阵此起彼伏的觥筹交错声,慢慢没入夜色里。

这场宫宴持续许久,因是家宴,太上皇便没那么多顾忌,老人家闻曲起舞,游走入大殿中,与那些跳着胡旋舞的异族男子共舞,王爷们仿佛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也齐齐簇拥父亲而去。

简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场面异常喧闹。

女眷便矜持多了,最多是临近几位交头接耳,唠个家常。

舒筠坐久了,身子僵硬得很,悬着的心未放下,心口又酸又闷,想起身出去透口气,昏昏懵懵中,抬眸往御座望了一眼,皇帝竟已悄然离去,舒筠绷紧的身松懈下来,干脆撑案而起,扶着墙往外去。

崇政殿环水而绕,烟波浩渺,层层叠叠的水汽交杂着绰绰约约的苍翠,犹如九天仙境,寒风扑面而来,褪了些心头的躁意,舒筠长吁一口气,倚着廊柱凝立片刻,少顷忽觉腹痛欲出恭,张望四周,见一宫女守在殿角门,遂走去含笑问她,

“姐姐,恭房在何处?”

宫女见她貌美温柔,语气极是和善,“您跟我来。”遂引着她过了一段白玉廊桥,折往西边去。

沿着狭长的小道进去,便是一临水而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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