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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秀 第63节

 

“最可气的是什么?我回来把这事儿,说给同事们听了。”他难以置信道,“他们非但不安慰,说我好惨好可怜,甚至还酸起我来,对我的嫉妒淋漓尽致!”

下一刻,他翻了个白眼,惟妙惟肖地模仿,语气也尖酸刻薄:“呦——你有什么可怜的?这不是得偿所愿,又有段子能写了?”

“北河,我们都羡慕你,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吃,不吃不行啊!”

高昂语调点燃全场,连祁筠寒都笑得前仰后合,只听一声蓬勃有力的音效,舞台上四灯亮起,带动观众的情绪。

“别人是手头经济困难,我却是手头段子困难!”

“我估计小哥也没料到,他就顺路送个外卖,都能客串一把老天!”

场内笑声无法抑制,观众们如嗡鸣蜂群,都在生动表演中活跃起来。

其他选手共同拍手,为北河增加起声势,脸上同样笑意盈盈。

聂峰:“不错的开场!后面就好演!”

路帆:“感觉他不是想夺冠,是把想说的都说了……”

台上,北河待笑声渐隐,缓缓地讲完尾声。

“混不是敷衍,是自我保护,是细水长流,我依然站在台上,就是想告诉旁人。”

“节目会结束,欢笑没尽头,迈过顶峰后,可以走缓坡,不求烟花般绚烂出众,但求恒星般璀璨长久。”

“祝愿观众们决赛直播看得快乐,也希望能关注我们的线下活动。”

“谢谢大家,我是北河!”

他双臂高呼,在全场呼声中,蹦跳着下台。

◎放下死板标签,人才能活过来。◎

演播厅内欢声笑语,现场观众抬臂晃手,欣赏完第一场表演,现在都神采奕奕。

弹幕区同样热闹非凡,直播页面观看人数越来越多,兴高采烈地讨论方才的演出。

[公开在段子夹杂广告!北哥不愧是剧场人员!]

[北河发力了?真的吗,我不信,送进擂台赛再来一段(狗头)]

[什么线下活动?]

[欢迎前往闻笑剧场,观看善乐单口喜剧,省钱选开放麦,要质量选商演,想跟演员接触,报名志愿者!]

表演结束,北河前往舞台另一侧,等待第一轮排名公布。他独自坐在席位上,朝对面的演员挥挥手,右腿悠哉地抖动起来,带着如释重负的惬意。

其他选手见状,一时颇感无语,无奈也打不着对方。

路帆:“他还嘚瑟起来了。”

“北河是不是讲的决赛稿子?他不会就一篇吧?”

“把他送进擂台赛,再抖抖别的段子!”

众人哄笑起来,紧张气氛缓解,如今轻松一点。

第一轮自命题赛,唯有前三能晋级四强,代表大部分人都要参加擂台赛。擂台赛是六进一,获胜几率非常小,不少人就将好稿子往前放,以免被提前淘汰,决赛没有机会讲。

北河主动请缨,选择开场表演,其余选手是抽签上场,有条不紊地按序登台。

程俊华照旧坐在前排,专心致志地观看竞演。他总是缩在角落里,座位只有一侧靠人,另一侧是区域栏杆,宛若构建稳固三角形,鲜少掺和选手们闲聊。

楚独秀坐在后排,跟王娜梨、小葱挨着,可谓拆不散的三人组。她一边欣赏台上演出,一边跟好友说笑两句,偶尔接一两句话茬儿,状态如往日般自然。

尽管众人没直言,但都心照不宣,默认排名前三,必然有这两位。

大佬和新人王的上限,明显跟其他人有壁垒。两人是在山顶斗法,其他人在山腰打架,多少隔着一点距离。

唯一拿不准的是,这把谁票数更多。

没过多久,前面的选手演完,轮到重量级人物。

台上响起介绍音:“有请下一位选手——程俊华!”

程俊华不紧不慢地起身,他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如打太极的准备动作,接着走向灿烂多彩、光线强烈的舞台。

其他人议论起来:“来了,来了!”

“不知道大佬今天的发挥……”

“我猜该上专场段子,再不演没机会了!”

耳边都是嘈嘈切切,楚独秀不由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静候程俊华首轮表演。

嘉宾区,笑声代表眼看程俊华登场,他们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显然熟知程俊华身份,献上热烈而崇高的敬意,倒让对方惭愧地摆摆手。

数道白光对准立式麦克风,照亮舞台中心的程俊华。他慢条斯理地握起话筒,声音仍旧轻柔和缓,却有一种牵动人心的徐徐节奏。

“大家好,我是程俊华。节目播出后,很多网友点评我,说我做人假随和,不跟别的单口喜剧演员接触,今天到了总决赛,我终于能辟谣了。”

“我借这个舞台,在此郑重声明……”他低下头,摸了摸鼻子,说道,“网友们说得对,我是假随和,其实真社恐。”

罗钦和苏欣怡嘴角微弯。

“我知道肯定有人要质疑,拜托,你是单口喜剧演员,怎么会有社交恐惧症?”

程俊华面露窘迫:“那你要不要猜一猜,为什么我是单口喜剧演员,没有演双人漫才,或者搞群口相声?”

台下传来笑声。

“我都能想象,如果有一天,捡到阿拉丁神灯,从中钻出个灯神,一个蓝皮肤大汉,问我‘你有什么想许的愿望吗’?”

“我都会迟疑几秒,接着反问他‘可以扫码点单么?不用对着人那种’?”

“或许,我也会许一个愿,比如‘你能回神灯吗?我社恐’。”

第一灯猛然亮起!

爽脆的笑声在演播厅回荡,如同敲响银铃,一串跟着一串。

北河大感意外,对旁人小声道:“大佬是社恐么?我还以为讨厌我,平时才不搭理我。”

路帆严谨地分析:“社恐和讨厌你也不冲突吧。”

北河:“?”

北河既好气又好笑:“路老师,给你起名叫‘帆’,是让你在海里乘风破浪,咱们就别瞎拨拉‘河’了,怎么欺软怕硬呢?”

“开个玩笑,不会许愿让灯神回去的,太伤人了。”程俊华耸肩,“毕竟我是一个假随和的人,不能崩坏我的人设。”

“我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人越缺什么东西,就越喜欢秀什么,像我不爱跟人打交道,但我害怕被人看出来,总是装得很和善。”

“我偶尔会健谈,甚至讲脱口秀,抗拒听人说‘哎,你知道嘛,他是个社恐’。”

“可是,即使我那么努力,好像也没有成果,他们依旧会说‘哎,你知道嘛,他是个社恐’……”

下一秒,他将嘴靠近话筒,神秘兮兮地补充:“社交恐怖分子,以后多找他聊。”

舞台亮起第二灯,连带场内洋溢欢愉。

“有人会问了,不能直说么?”程俊华解释,“可能是我古怪,还有一点自卑,我觉得这是弱点,我必须克服困难,跟童年接受的教育有关。在我们家里,直说没有用。”

“大家或许有类似经历,你小的时候,做什么不行,长辈都会觉得,那是你的问题。我从小喝牛奶就拉肚子,家里人坚信,是我的胃不适应好东西,坚持天天给我带鲜牛奶。普通牛奶都不行,新鲜牛奶最高级。”

“我当时直说了‘我不喝,会难受’。”

“他们也很强硬,说‘不能太矫情,你要锻炼自己,敢于克服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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