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引得路过学生侧目,见是田恬在路边跟人拉拉扯扯,顿时放慢了步速,耳朵越竖越高。
田恬漫不经心扫他们俩一眼。
“你还去上课吗?”
喻江追问:“要去哪?”
他本也是过来露个脸,论声乐基本功没人敢排在喻江之前,自然是要跟着田恬走,谁知人快速拒绝了他,手摆在耳边做了个电话动作。
“等下说!”
不等喻江拉着衣袖,田恬一溜烟窜没了影,而那俩路人扭头,认出是直系学长喻江,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看完这剧,楼上方清月收回视线,借助拐杖慢慢往回走,一边让秘书去查查田恬的来历。
就像他先前说,这么大一个宝贝,如果是本地人,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方清月驻足,还没等他琢磨以后不在学校怎么还能见到田恬,秘书回了电话,却不是关于田恬的信息。
“方总,先前招标的事定了,中标的不是咱们这边的公司,是放在全国都数得上名号的外省承包商。资料显示老总姓柳,本周天约您吃饭,您看?”
柳?
方清月眉眼一松。
如果没记错,总是护在田恬身边的那小子,也是同省份的柳家?他给人回复:“就定下吧。”
“哦对了,”秘书忙补充,“柳总说他可能会带家里的孩子见见世面,若是冲撞了您,先赔个不是。”
“无碍。”
此时他不料想,那位姓柳的家长,竟然会带一外姓的孩子。
自那日匆匆一别,喻江有段时间没见田恬,给人发消息都算得上留言,打听不到他宿舍号,就知道田恬自己住一间。
他一连两天都没蹲到人,无论发什么消息,对话框那头都是沉默已对,就算是好脾气的喻江也稍微烦躁,可又不方便发泄,目光转到他很少有交集的另一人。
等办完交接事务,刚准备打车去见家里人的柳昭夕顿足,耷拉着眼皮望向拦住自己的人,嘴角看不出任何情绪。
“有事?”
这般冷淡态度,使得喻江的话在牙齿间绕了个圈,听不见任何响动,还是担心田恬的心占据上风,平视面前一只脚踩在车门边的柳昭夕。
他先前就看明白了,这人虽不是田恬哪门子恋人,但对方看柳昭夕就是比谁都亲,现在连去打听人去哪,都要仰仗他一声鼻息。
喻江虽不喜与其社交,可田恬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他能找上的也就一个柳昭夕。
“我竟然不知,喻家大少爷竟有拦住人还跟锯嘴葫芦一样的癖好,怎么,这是钢琴弹多了,说话都要过一遍五线谱才肯开口啊?”
一句话夹枪带棒,喻江听得蹙眉,柳昭夕明嘲暗讽的,他之前是懒得应对,又不是傻。
“没想到您还是传统文化的爱好者,少爷这个词除了那些半只脚埋进土里的老先生,我这回第一次从同龄人口中听到,”喻江微笑,“这次开眼了。”
懒得跟人掰扯,柳昭夕冷笑坐上车,降下车窗望向站在路边的喻江,仅半道目光扫过去,便开始在心里对比。
就算田恬换了口味喜欢上别的类型,可能看上喻江这种就会弹琴的小白脸,搞不好是太久没见柳相旬,不仅皮痒连眼光都降低了吧?
柳昭夕懒得跟他费口舌:“这才哪到哪,你要是受不住他的喜怒无常,就别在他眼前跟个苍蝇一样乱转悠。先前叫你少爷,只是看在喻家老先生的份上,至于什么规矩、封建糟粕我不感兴趣,您也别给人乱扣帽子。”
语罢,柳昭夕眼珠下瞥,扫过喻江手提的半袋零嘴与玩意,虽未言语,可眼神里的讥讽却怎么都掩不住。
“你与其逼问我田恬为什么不接受你的骚扰,倒不如想想他那晚抛弃你离开,自己究竟去了哪里。”
音量浅淡,倒也足够喻江听清。
他着实被柳昭夕问住,思绪片刻愣神,等回过神来后黑色商务车已驶离。喻江站在原地,顺势掏出手机解锁,看着依旧空荡的信息栏不做声。
等他重新检查流量与消息开关,这次有些不甘心收起,琢磨先前柳昭夕说的那些话。自从他们确定关系,即便田恬不说,喻江也稍微感应到他的态度比先前冷淡得多。如果之前算得上蜜里调油,那么这几天就有点腻味,甚至夹杂些许生分。
喻江微微咬牙,却又无可奈何收手。
不管柳昭夕方才那些话,属于有心还是无意,这个刺着实扎进喻江骨肉里。那晚田恬走得急,说是有晚课跟舍友一同离开,经过喻江这几天观察,要是他能主动去晚课,这改明儿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罢了,先去找同班的打听一下,剩下另做选择。
车辆出了校园,直到开上绕城高速,司机透过后视镜望向闭目养神的柳昭夕,犹豫问出心中困惑。
“您这次怎么没带小田先生?”
柳家两位少爷,但拎出去个个一表人才,可能脾性相似的缘故,连喜欢的类型都大差不差。两个人都太宠小田先生,劲头上来时,那要星星月亮都肯答应,更别说堪称监视的关心。
这回柳老爷子做寿,连着赶上假期,于情于理都会带家见见老爷子,怎么偏偏这次没带人,还真是稀罕。
柳昭夕看了司机一眼。
车内空气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