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田恬晚上入眠略有困难,这午觉安眠却是极为简单,甚至未等柳相旬再度追问,小粉毛抱着毯子,呼吸渐渐绵长。
“”
见状,他也不好再开口,刚坐在床边却猛地起身,握住那条作恶多端的猫尾,半爬着刚想将东西抽出来。结果酣睡的小粉毛忽然转身,略带情欲的脸蛋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
念及方才他眼底的惊讶,柳相旬停了手中动作,保持原来姿态趴在田恬身边,手指却不安分抬起,沿着他的发丝下移,落到那略微嘟起来的唇。
或许是因为侧躺,脸颊不小心被挤压出一小团软肉,硅胶衬得小粉毛肤色更白,一呼一吸时,连向来见惯他睡颜的柳相旬都看呆了眼,趴过去轻轻吻住那片甜蜜。
软、柔、嫩,就如贴住玫瑰花瓣,丰润而细腻的触感令人呼吸都错乱了频率,仅仅唇齿相贴,就足够让柳相旬的心塞得满当。
他踢掉鞋,躺在田恬身边,手掌很自然地托住他后脑勺,沿着脖颈线条一点点下滑,抵达肩胛骨时重新回到原点,宛若抚摸酣睡的猫咪。
——甜甜。
柳相旬在心底默默呼唤,他几番叹息,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男生对柳昭夕的依赖,就算人不说,也足以看出在他心中的地位。
就算当年田恬因受不住而选择了结性命,可竭力抢救回来后,装作任何事都未发生的模样,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里。
反倒是柳昭夕,这么多年一直活在懊悔里,甚至不惜花重金抹去田恬手腕的疤痕,就为了粉饰太平,保持见不到就未存在的自欺欺人心态。
他一直在赎罪。
或许是接吻时间过长,导致人呼吸略有滞涩,不满的哼唧声随之传来,柳相旬胸前抵来只手,试图想将他推开。
“甜甜啊。”
还以为人睡醒,柳相旬未准备好语言,他慌忙夹住田恬劲瘦的腰,将小粉毛往怀中带带:“有件事要跟你说。”
结果田恬抿抿嘴,在男人脖间寻了个合适位置,头靠在他肩窝睡得更为香甜。浓黑睫毛森森,落下来时柳相旬的肌肤都在泛痒,可他舍不得移动,反手拥住男生后背,将人往怀中带了带。
“应该是柳昭夕开口,但他是胆小鬼,不敢面对过去,总觉得会给我们甜甜带来二次伤害。”柳相旬用气音讲话,稍微有点动静,便捕捉不到他声线,更何况已经陷入深眠的田恬。
“但他也太小看我的宝贝了,是不是?要出国又不是生死离别,更不是一去不回来,哪还能抗拒他离开。只要好好跟甜甜讲清楚,宝贝肯定不会生气的,对吗?”
即便柳相旬这么说,也不过是建立在田恬睡着,用几乎听不到的气音阐述。毕竟连他都无法直面开口,更何况本就经历过田恬应激的柳昭夕?
如果当年的惨剧重演,别说柳昭夕了,就连柳老爷子也饶不了他。
——等等。
柳相旬蹙眉,脑海中忽然察觉一丝异样。
不对啊,柳老爷子也撞见过场面,就算安排小辈,他去封闭学校的可能性,远远要比柳昭夕大得多。而且由于身份审查的问题,他才是更好通过的人选,可偏偏为什么是柳昭夕?
年龄吗?有可能。
但这能跟田恬的性命相提并论?
柳相旬抱住怀中人的力度越来越紧,他睫毛微抖:如果否认一切,那最终的缘由就剩唯一。
纵使柳老爷子伪装得极好,在外人看来,他几乎没有丁点老人拥有的垂老感。可不可否认的是,他年纪就摆在那里,就算吃药控制,精神状态也会有偶尔的恍惚。
比如先前生日宴上,砸了不少茶具,命令柳昭夕将田恬带回来,一直从清晨等到正午,吃了药才分清梦境与现实。
老爷子孤独坐高位,视线落在手边相框,久久不曾言语。
柳相旬晓得那男人是谁。
就算对方已经身亡在高架桥,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但柳老爷子还是对人念念不忘,甚至这份病态的关心蔓延,落到田恬的身上。
他该不会记忆错乱,将柳昭夕当成情敌了吧?
柳相旬忽然间打了个寒颤。
“怎么可能。”
柳昭夕右手落在茶杯盖, 指腹刚好抵住豁口,他耷拉着眼皮,视线晃晃悠悠, 始终未往方清月脸上落去。
只不过这四个字的份量有实诚, 或许就他知道。
方清月笑笑:“这样啊。”
坦白讲,他不信。尤其见过田恬对柳昭夕依赖模样,如果对方早知道, 他肯定不会这么老实离开, 说不定还要大闹一场方可罢休。
可偏偏毫无动静。
他也不是什么反派角色, 倒是很喜欢猫,尤其明明害怕, 却还要张牙舞爪乱扑人, 轻轻一摸脑袋就靠过来蹭你手心的小粉猫。
两人间陷入沉默,柳昭夕示意佣人满上茶, 还没两秒对面男人起身:“那方某先行告辞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柳昭夕保持先前神情:“不送。”
这可真是丁点都不掩饰,直接将厌恶与嫌弃摆在脸上,方清月虽不喜柳昭夕, 两家往后少不了交易来往, 当下对身板笔挺的青年微微欠身。
花厅恢复先前寂静。
佣人大气不敢喘, 眼观鼻观心,空气几乎快凝固,呼吸都有阻塞感。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柳小先生如此直白表达厌恶, 即便如此,又为何答应让人坐在餐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