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赶到见人最后一面,事情会不会就有所不同?
但这些都只是田恬臆想,现在他无能为力反抗。
或许他脸上的神情过于呆滞,导致柳河略显不耐收手,转而轻轻捏住他的下巴抬起,声音也没了先前温柔。
似乎要逼迫田恬就范,柳河哪还有先前哄孩子般的面容,完全就像是面对毛茸茸的小动物,想起来就想哄他开心。
但田恬被那两兄弟养大,又不是吃素的主。
他本来就想挣脱开柳河束缚,奈何晕车令他几乎站不稳脚跟,哪还有力气争斗,暗自盘算等下车后再跟柳河算账。
奈何柳河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那件深色西装先一步落在了他的头顶,独属于柳河的气息铺天盖地压来,打得田恬措手不及,人身上沉着的古龙水混合车厢淡淡檀木香,实在让田恬压不住翻涌的胃,哇一声全吐在对方那件造价不菲的西装。
等将那件衣服彻底糟蹋了干净,田恬心中仅剩的愧疚飘散,故意将东西揉在一团,扔在柳河脚边,抬手擦去嘴角点点晶莹。
“”
两人对视,车辆也刚好抵达了目的地。
田恬挣扎着起身,躲开柳河伸过来的胳膊,抢先下车,视线也随之落在脚底铺着的鹅卵石地面。
鹅卵石常见,可无论大小还是颜色都统一的天然石头稀罕,看得田恬心头一跳。
即便知道柳河家大业大,但在闹市有这么个独门别院,还是惊了田恬的心,他目光透着不可置信。
而随后下来的柳河似乎并未察觉田恬的目光,只是吩咐警卫员将那件西装丢掉后再将车子彻底清洗一遍,径直走进最中间的那栋房间里,似乎料定田恬会跟着他走。
本来就被他的态度搞得火大,田恬也懒得跟人再装模作样下去,他直接转身来到正门口刚要出去时,又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两个警卫员挡在身前。
即便对方戴着帽子看不清五官,可田恬依旧从他们语气中听出了些许无奈。
“回去吧,小少爷,别让我们太难做了。”
不知道话语中指代的是什么,田恬没还没来得及询问,那两位警卫员对着田恬快速敬礼,一人回到门卫,一人去了哨岗。
见他们两人回避态度明显,导致田恬也不好再继续任性,转身目光落向远处的院子。
虽然说是独门别院,但构造却很平常,从外表看几乎看不出内里景象,旁边本是花园的地方种了蔬菜,反而有一种农田野趣。
“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这东西吗?”
田恬在心里暗自吐槽。
他也不管接下来会怎么样,索性心一横,整理好衣服之后,沿柳河消失的地方往前走。
就在他靠近之后却,发现了些许端倪。
虽然这房子的玄关空旷,但鞋柜却摆满各种生活用品。不过东西都是成双成套出现,田恬留意了一下二层的拖鞋,发现上面连标签都还没剪,田恬撇嘴不屑一顾。
“柳河这人真铺张浪费。”
还没等他提起鞋子往里走,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柳河从旁侧房间出现,视线也随之落在田恬脸上。
见他进来,柳河面容似乎带了笑,但又快速消失不见。
紧接着朝田恬开口,声音也带有些许命令味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换了鞋进来吃饭。”
说话间,田恬这才惊觉已是正午。
他刚想嘴硬说自己不饿,谁知肚子里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咕噜声,令空气陷入前所未有的尴尬。
“甜甜?”柳河强忍住笑意。
“干嘛!”
前者自然不给柳河好气,就在田恬无奈妥协,刚要找柳河要一次性拖鞋,男人微微抬起下巴,示意他穿上脚旁那双。
“那就是给你准备的。”
田恬困惑:“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东西?”
柳河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一身简单的新式唐装更衬得他面冠如玉,一颦一笑都带着岁月独有的沉淀味道,但田恬不为所动。
——这中年狐狸精。
田恬暗自无语撇嘴,低下头躲开柳河注视心想:骚包什么,还不是一个都快要老掉牙的狐狸,还有柳相旬,一家老小除了昭昭外都是狐狸精。
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况且田恬也不是倔驴,磨蹭几下还是穿上了那双拖鞋,结果起身还没走两步,却忘记剪掉上面的标签。
田恬几乎没有反应过来时,那拖鞋已经带着他往前绊了两脚,啪叽一下摔在地上,刚巧不巧,正好滑在柳河的脚边。
“哟,行如此大礼,还说不喜欢?”
谁知柳河不懂得避让,反而结结实实承下了田恬这一跪,随即又半蹲在田恬身边,手指搭在他细软的发丝,如同摸小宠物那样揉了揉对方的头发。
再忍就不是男人了。
田恬刚要张嘴对他呲牙,结果柳河伸手,猛地将田恬抬起。几乎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又抱在怀将其送在沙发上,半跪在田恬的脚边,为其挽起裤腿,看他有些泛红的膝盖。
“幸好没有摔伤。”
或许是柳河半跪的姿势吓到了他,又或许是对方语气过于温柔,导致田恬一时间忘了言语,呆呆地注视男人的发旋愣神。
看着对方已经银了半边的头发,即便面容看不出年龄,田恬还是轻咳几声,别别扭扭收回搭在对方大腿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