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简程枭看着他,别开脸,压低声说:“简程枭……”
小闻喃脑子一下没转过来:“哪个jian,哪个cheng,哪个xiao?”
“简单的简,程度的程,鸟字旁加个木的枭。”
他特地选了几个小孩能听的懂的词来说。
“哦……”小闻喃在心里仔细琢磨着这句话,其实他第一时间还是没能听懂到底是哪个枭,不过再问就不礼貌了。
“我叫闻喃。闻鸡起舞的闻,喃喃自语的喃。”他伸出手来,自作主张地拉过简程枭的手握了握,“既然我请你吃饭了,那我们现在就是朋友啦。”
那时的小闻喃还什么都没经历过,十分热情,小简程枭看的有一瞬的错愣,他几乎是不敢相信会有这么阳光的人,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嗯……好。”
“欢迎你来找我玩,我也可以来找你玩吧?”小闻喃想了想,又问。
小简程枭看着他,心里一阵酸意,好一会儿后才带着微微颤意说出那个字: “嗯。”
“那就让我罩着你,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好。”
回忆戛然而止。
那涌上心头的记忆犹如被灌了水的银铅,直直的向下沉。闻喃完全是怔愣的,“你竟然是那个小孩?”
简程枭看着他安静了几秒,难得的笑了下,反问道:“我不是吗?”
“有点不太像,又很像……”闻喃低着头,“我记不请了,你在那之后没过几天就搬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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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那个时候,在那之后的几天他都会去找简程枭,但只是偶尔见几面,大多数的时间简程枭都呆在房子里,白漪蔹对他不管不顾,发病时还会强制把他锁在家里。
小闻喃每次都是在放学时和小简程枭一起回家,然后带他去吃好吃的。他们那一段时间几乎成了很好的朋友。
但突然有一天,他看见,有搬家公司停在简程枭家门口,不断有人从里面搬出东西来。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小简程枭。
小闻喃跑到他家,搬家公司已经走了,门前挺着辆黑色小车,小简程枭就站在车旁,后面站着没见过一次面的简明执。
他似乎是刚哭完,眼睛还很红肿,见闻喃来了,他才肯说话:“闻喃……”
小闻喃气喘吁吁地跑向他,也跟着急了:“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要搬家了?那你要去哪里啊,我们还能在见吗?”
小简程枭马上抱住他。
“我要走了,我不知道要搬去哪,你要记住我。”
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简程枭了。
那时候听方茵说,他们搬去了国外,说是有人要接受治疗。
“嗯,我妈病情很严重,他们联系了美/国的一位医生,打算接我妈去那里治疗。”简程枭瞥了眼他,说道。
“我妈的病情一直很不稳定,这种病没法治,她本身也抗拒着住院,所以一直都没进展。那之后的几年我就一直在美/国呆着,现在好不容易才回国。”
闻喃听出重点:“为什么要回国?”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疑问,好好的国外不呆,跑回国干什么,难不成跟那些科学家一样,都有着一颗报效祖国的心。
但闻喃又想到,简程枭的母亲有精神病,这么多年的治疗都无动于衷,甚至病发了还有砸东西打人,简程枭肯定不想待在她身边,这难道就是他想回国的原因?
“想远离她,远离这个家……”
果不其然,闻喃在心中说道。
但简程枭那句话还没讲完,他盯着闻喃,缓声说道,“还为了一个人。”
“什么人?”闻喃下意识的去问。
然后,他就看见简程枭正盯着他,眼睫眨了眨,薄唇抿紧,鼻梁挺直,眼神有些暗。
他慢慢地反应过来。
“你回国该不会是因为……”最后那个“我”字他犹豫了两秒。拖长了口音还是没念出来。
下一秒,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攥住,简程枭牵过他的手,把人往自己身上带。
他被简程枭抱着,那人的头抵在自己的肩上发丝摩挲着耳朵,带着痒意。
闻喃想动,简程枭却把他抱的越紧。
“你干……”
他俯身过去,下巴搁在他的肩上,鼻息喷洒在他耳畔:“因为你。”
闻喃不动了,准确来说,他是听傻的。
虽然已经有了这个猜测,但从简程枭嘴里说出,还是很震撼。
“我回国是因为想找你,回到榕城转到六中是因为你,转到六班也只是想和你更近一些。”
“一切都是因为你,不管你还记不记得我,你在我这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
闻喃声音停滞,他保持着那想动又不敢动的姿势,又低下头,只能看见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闻喃,我很喜欢你。”
终于,他听见了这句话。
结束拥抱,简程枭重新看着他,等待回复。
“……”
死寂的沉默。
他们坐在礁石上,已经要七点了,夜完全黑了,只有空中的繁星还在闪烁。一阵凉风吹过,浪花拍打着旁边的礁石,夜色很近,他们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
他盯着简程枭看了很久很久,他是在不知道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