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大步走进来。来人步伐矫健,一双浓黑的剑眉下眼神犀利,一身短袖t恤,小臂肌肉裸露在外,紧实而有力,呈现着长年户外工作的健康的小麦色。
“钟潭!”男人走到钟潭面前,热情地握住他的手,又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
“陈哥!”钟潭也笑着站起身和他握手。
“上次嘉云一别,我们有几年没见了?今年年初我去临川开会,还和你爸一起吃了饭,席间还跟他问你起。只是那次时间紧迫,没机会去嘉云看你。怎么样,你还好吗?听说你干得风生水起,前阵子还破了个大案?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别听他们瞎说,那都是运气好而已。劳烦陈哥挂念,我还是那样,没什么变化。整天东奔西走的,一刻停不下来。这次又要来麻烦你了!”
“别这么说,都是为了案子。”陈真招呼钟潭和唐棠坐下,又对王健吩咐了两句,王警官点点头,出去了。
钟潭直入主题:“陈哥,我们想要查的那几个人的情况,你都清楚了吧?”
一入正题,陈真的表情就变得严肃起来,他皱起眉:“你们发来的资料我看了,昨晚我已经安排人手去调了些档案出来,也做了些初步调查。我觉得,里面可能还真有你们需要的东西。”
正说着,王健就抱着一摞文件袋走了进来。
陈真挨个抽出里面的卷宗,放在钟潭面前。
“你看,这四个人,他们确实都曾经在燕平生活过。时间长短不一,但重合的时间段是2004年的6月到9月。我们重点调查了这段时间,然后发现,前三位,也就是周明、王超和赵俊平,他们多多少少都和东郊的一家疗养院有过关联。”
“疗养院?”
陈真点头:“是的,你看。周明和王超,当时他们的父母是在这家疗养院里做杂工,前后做了有三年的时间。”
“而赵俊平,当时是陪他家人来燕平看病,我们查过,他母亲当时就是入住了这家疗养院。”
钟潭看着材料上的名字:“德心疗养院?现在还在吗?”
“早就不在了,我们查过,它是在06年的10月停业的。旧址荒废了很多年,大概在两年前吧,那里被改建成了一家康养中心,就是养老院。”
“是什么原因?”
“这就不清楚了,你们需要的话,我们会继续配合调查。”
钟潭思考片刻,问:“那洛宸呢?”
陈真说:“洛宸暂时倒还没查出和这家疗养院有什么直接关系。不过,因为他的资料不在我们辖区,我们已经请他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协助调查了,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好的,那感谢陈哥了。”钟潭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对了,那个钱川有消息了吗?”
“昨晚收到你们的协查函之后,已经把他的照片和个人信息下发到各分局派出所,以及各交通关卡了。目前还没有消息,不过,我相信,只要他还在燕平,就现在这天网系统,他躲不了多久。”
钟潭点头:“拜托了陈哥。这个钱川,本来也不是燕平人,我们也已经把协查通告发到了他老家。希望那边也能尽快有消息吧。”
“会的。”陈真拍拍他的肩。
钟潭站起身准备告辞:“那我们就不多耽误你了,我现在就直接去一趟这家养老院。”
“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不用不用,怎么好意思这么麻烦你,不用说,你队里肯定也是一刻都离不开你这个支队长的。我们自己去可以了。”
“行。”陈真也很爽快,“那我现在给你开个介绍信,然后我让小王陪你们去。他多少对本地情况熟悉些,有什么需要,你直接跟他说就好,都是自己人,千万别客气。”
“好,那麻烦了。”钟潭也不再推脱,“也麻烦王警官了。“
“还有,”陈真又说,“今晚有空的话,咱一起吃个饭。别拒绝啊,你大老远跑过来,我怎么也得招待下的。否则我下次再去临川,可没脸再去我那老学长家蹭吃蹭喝了。”
两人又寒暄几句,钟潭便带着介绍信,直接奔赴德心疗养院的旧址。
嘉云市局,局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沉默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气氛肉眼可见的凝重。周正海坐在办公桌后,略显疲惫的目光在对面的两个人之间来回穿梭了几圈,最后叹了口气。
“老沈,我的意见已经说了。这件事是否真的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你再斟酌下。”
沈培君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脊背挺得笔直,表情严肃:“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老周。你说的没错,这次买家抓到了,货也没丢,这条销售线也铲除了,看起来只是跑了个毒贩,下次还能再抓。但是,从这件事,已经暴露出我们内部,是存在问题的。”
周正海犀利的目光越过镜片上方,直直盯着沈培君:“你已经下定论了?你知道你这么说,有可能牵扯多深吗?”
沈培君很坚定:“不管多深,如果真的有问题,那就必须挖出来。”
周正海皱起眉,缓缓道:“咱们禁毒支队,半年前刚刚伤筋动骨过一次,那次伤了多大元气,你比谁都清楚。甚至可以说,直到现在都没完全恢复过来。你确定,在这种时候,要再来一次?”
“老周,这话可不像你啊,不是你说的,攘外必先安内,我们自己的队伍必须保持纯洁?缉毒的性质可不比其他,如果内部有问题,不查清楚,那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死伤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