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重喝醉了,被送到套房之后就呼呼大睡。瞿小冬被项奇东嘱咐,留下照顾。他给邵云重擦了擦脸,又准备了柠檬水在一旁候着,喝醉的人容易渴。
他看邵云重身上还穿着衣裳,怕他睡得不舒服,想帮着换个睡衣,扣子刚解开两颗,人就醒了。
床前站着一个皮肤白皙的男孩子,头发半长不长的,穿一件宽松的白色毛衣,被暧昧的暖光照着。
邵云重眯着眼睛看了半响,还以为是裴雪意,晕晕乎乎地叫了一声“阿季”。
这个名字,瞿小冬已经听到过很多次,因为上次邵先生喝醉的时候,已经在睡梦中叫了无数次。
“邵先生,您醒了,要不要喝点水?”瞿小冬看他被光照的睁不开眼,贴心地把床头灯又调暗一些,凑到邵云重跟前问道。
他这么一凑近,一开口,就一点也不像了。
邵云重皱着眉说:“你谁呀?我怎么在这儿?这是哪里?”
瞿小冬连忙说:“这是项总会所里的套房啊,您喝多了,项总让我来照顾您的,咱们上次见过的,我还给您按头呢。”
邵云重想起来了一点,但他脑袋昏昏沉沉的,还不是很清醒,皱着眉头锤了锤头。
“您还头疼吗?我给您按按?”瞿小冬殷勤地问。
邵云重说:“水,渴了。”
瞿小冬赶紧递水,邵云重就着他的手,把一杯水都喝完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瞿小冬报了自己姓名,“瞿小冬,冬天的冬。”
邵云重又问:“你现在跟着你们项总呢?”
瞿小冬尴尬道:“我跟项总没什么…项总现在捧我做演员呢,我拍了几个小网剧了。”
项奇东主要做娱乐产业的,给他带进圈都是随手的事。瞿小冬一开始就是会所里的侍应生,后来项奇东看他性格不错,长得也行,就问他愿不愿意入行。瞿小冬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邵云重说:“挺好的,别当鸭子了,不是什么正经营生。”
瞿小冬声若蚊蝇,“嗯,邵先生,我还是干净的。”
邵云重又问:“你多大了?”
瞿小冬说:“十八了。”
“十八。”邵云重重复着这个数字,突然笑了。
瞿小冬小声道:“您笑什么?”
邵云重皱了皱眉,头疼得厉害,他用手捶了捶额角。
瞿小冬连忙上前,坐在床沿边上,双手按摩他的太阳穴。瞿小冬以前是学过的,动作都是很熟练的,穴位也都摸的很准。
他按着按着,忽听到邵云重说:“我老婆跟我的时候,也就你这么大。”
那时候裴雪意才刚成年,嫩葱一样,那么美好,就像一剂让人上瘾的药,天天勾着他。让他控制不住想要占有,完完全全的占有。他每天都想把他关起来、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其实在裴雪意十八岁之前,有很多次,他借着各种理由赖在裴雪意床上,把人抱在怀里的时候,都忍不住想把他撕碎,让他哭着接纳他所有的欲望,如野兽一般的欲望。但他都忍住了,怕把他雪白干净的小瓷人儿吓坏。
等待裴雪意成年的过程,可以说耗尽了邵云重有生以来最大的耐心。
所以一旦失控,后果是很可怕的。内心苦苦压抑的那些阴暗想法、卑劣的手段,都因为裴雪意的不听话和背叛,有了倾闸而出的理由。
邵云重至今不明白,在他为他们的未来精心打算的时候,在他为裴雪意一再妥协的时候,裴雪意到底为什么要偷偷谋划着离开?
瞿小冬是一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他能感觉到,邵云重闭着眼睛,是在想事情,而且情绪起伏很大,或许是不开心的事情。但他没有插嘴,只是安静地给邵云重按摩,直到邵云重睡着。
这一觉睡了好几个小时。
邵云重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他并没有完全醒酒,睡了一觉之后,脑子甚至更模糊了,整个人暴躁又神经,非要闹着回家。
他根本不清醒,瞿小冬哪里敢让他回家,可是劝又劝不住,自己又不会开车,只能给项奇东打电话求助。
这时候项奇东已经回家了,正在情人的被窝里躺着,被打扰了好梦,他随手把裴雪意的电话给了瞿小冬,吩咐道:“给他老婆打电话,让他老婆来接!”
瞿小冬立刻觉得不合适吧,自己这算是什么角色?邵先生的床伴?说床伴吧,他跟邵先生真的很纯洁。但要说他是邵先生的按摩技师,在这间豪华套房里,他给邵先生按摩了半夜,邵先生的老婆会相信吗?不会一进门就给他一耳光,骂他是狐狸精吧?
虽然心有疑虑,但瞿小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按照项总给的电话打过去。
他忐忑不安地等着电话接通,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心简直跳到嗓子眼儿。
“喂…”
电话那一头传来一声略微沙哑的男声,听起来有些疲惫和慵懒。
瞿小冬一惊,怎么是个男的?不会打错了吧,他赶紧又核对了一遍电话号码,也没错呀。
他哆哆嗦嗦地问:“请问,您是邵云重先生的老婆吗?”
“谁是他老婆!”电话那头的人火了,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度。
瞿小冬说:“可是,项总给我的就是这个号码呀,您真的不是邵先生的家人吗?他喝多了,现在在我这里,闹着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