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雪意拔掉左手的点滴,对李查说:“安排两个人,守着我爸爸的病房,别让他随便出去,也不许其他人进出。”
李查看他拔针的动作那么利落,不禁担忧道:“你的身体,还行吗?”
裴雪意瞥他一眼,“这不是你的工作职责,别忘了你当初非要来我身边时,我怎么跟你说的。”
李查立刻低下头,他当然记得,他只是他的保镖,只能服从命令。
裴乘风回到病房,病房就被两个黑衣保镖守住了,裴雪意紧随其后赶来。
裴乘风笑了笑,“阿季,这是什么意思?”
裴雪意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语气却极为温和,“父亲生病了,做儿子的不能日日守在身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便找了这两个人替我尽孝。”
裴乘风不跟他绕弯子,直言道:“你想拘禁我?阿季,这可不是孝子应该做的事。”
裴雪意低头按了按自己手背上的白色胶布,小针孔还在往外渗血,他皱了皱眉头,似乎有点疼,“我没有别的意思,爸爸不用多想,只是最近遇到点麻烦,担心爸爸被人拿来威胁我,所以才让人把你密切保护起来。”
裴乘风的儒雅风度终于保持不住,他怀疑儿子发现了什么,但并不确定,冷声提醒道:“阿季,你妈妈还在等着我。”
裴雪意说:“放心吧,我已经找到他们的下落,我会联系他们的,告诉妈妈,你有点事情,可能暂时走不了了。”
裴雪意说完便转身离开。
“阿季!”裴乘风冲上去,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两个保镖左右架住。他怒气上涌,大声喊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是你父亲!”
裴雪意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该庆幸,我到现在还拿你当爸爸。”
他已经基本确定了,那笔分散成不等数额、通过不同渠道转入海外公司的钱,目前应该都在裴乘风的海外私人账户里。
裴雪意走出医院的时候,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脚步也在虚软打晃。
李查在一旁搀扶住他,问道:“接下来去哪里?回家休息吗?你的情况实在令人担心。”
裴雪意思考了一下,“回我家,回裴乘风住的地方,我要去他书房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还没来得及销毁的材料。”
其实他的脑袋因为低烧隐隐作痛,但是他的思路却无比清晰,“还有,我爸爸的办公室,找人看好,不许任何人进去。”
说完这些,他像是耗尽力气,虚弱地靠在李查身上,让李查扶着他往外走。
司机已经将车停在医院门口,见他们走出来,连忙下车,将车门打开。
但仅仅是几步台阶的距离,裴雪意突然一阵眩晕,整个人向下坠去。
他竟然虚弱成这样,李查大惊失色,“你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
裴雪意因低烧眼底有些泛红,带着浅浅的水雾,冷声命令道:“抱我。”
--------------------
答应了各位友友,今天会粗一点,但我今天发烧了,贴着退烧贴写的,实在做不到了,很抱歉。明天应该能退烧,明天继续。感谢名单明天再拉,谢谢大家!
坐莲观音
李查知道他的雇主很固执,只能听从这个命令。
这只是一个命令,但是把裴雪意抱上车的时候,他还是无法平静。
裴雪意面色惨白,闭着眼睛靠在李查怀里,几乎连呼吸都是微弱的,让人怀疑是不是已经没气儿了。
李查看得胆战心惊,没忍住将手指放在他鼻子下面探一探,然后又疾速地收回来,心里终于稍安。
司机在前方开车,李查将车内挡板升起,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裴雪意已经睡着,安详的模样犹如童话里陷入沉睡的精灵。
李查苦恼于自己在文学方面的贫瘠,竟然想不到更好的词语来形容他。他那么漂亮,又那么脆弱,可是这个人骨子里与孱弱身体相对的却是坚韧的灵魂。
李查没有半分想要亵渎的念头,只想俯首在他面前,一切都听从他的意思。
他没有那些缱绻的心思,更不会思考这种犹如信念般的想法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做事只跟随简单的直觉。
裴雪意难得睡个安稳觉,李查小声提醒司机,把车速放慢一点,最好能在让他多睡一会儿。
但是车速再慢,路程却有限。
裴雪意像是有感应一般,车子刚停在裴家的独栋前,他就一下子惊醒了,“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叫我?”
李查说:“刚到。”
他本想让他多歇一会,看他醒了,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连忙下车给他开车门。
自从纪如茵和裴安虞离开,裴雪意就没有再回过家了,说是家,但这里对于他来说又实在陌生。他对于这套房子的记忆,都停留在八岁前的模糊印象里。剩下的记忆,就全都跟邵云重有关了。
每次回到那个小阁楼,他脑子里都是那个雨夜,邵云重从英国跑回来找他,全身烧得滚烫,他们两个抱在一起,邵云重说,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要么就是那个夏天,他在书桌前看书,一只纸飞机飘然而至,落在他的面前。他站起来往窗外一看,天空一碧如洗,清风摇曳,邵云重站在那棵丁香树下,白衣黑裤,面容俊朗,笑容和煦。
保镖和助理在裴乘风的书房里翻查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