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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鸟 第25节

 

他们的话题从工作上转移,只听那人?笑着问:“那是谁啊,女朋友?还?是老婆?”

盛笳的后背绷紧了。

她感?觉裴铎的灼灼目光扫过来。

低下头,动作是不易察觉的僵硬。

几秒之后,他轻描淡写?地?回答:“朋友。”

“啧,朋友跟人?家出来逛超市?刚才就看见你?了,买的全?是日用品,俩人?跟过日子似的。”

“是么?”裴铎也笑,“想哪儿去了,就是朋友。”

盛语的墓

婚礼定在十一月份的最后一天。

因为还有些东西需要带到燕城, 所以在婚礼前夕,盛笳又?独自回了?一趟朔城。

比起?姐姐还活着的时光,他们?三人?在一起吃饭时会沉默许多。

何况今晚盛跃齐并?不在家。

饭后, 董韵看着洗完锅的盛笳道:“明天是周末,去看一看你?姐姐吧……你?要结婚了?,也是家中的大事, 得亲自跟她说。”

“好。”

盛笳退后一步, 准备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董韵却又?忽然道:“盛笳,这?些年, 你?有想?过她吗?”

“……什么?”

“我问你?, 小语离开后, 你?想?你?的姐姐吗?”

盛笳在灯光阑珊处沉默。

她不想?回答。

“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

董韵忽然哽咽, 将头埋在臂弯中。她没有出声,但身体抖动得厉害。

她走不出来, 永远无法走出来。

大女儿的突然离世几乎夺走了?她全部活下去的希望。

“我早上醒来的时候, 姐姐已经死了?。”

“不要说那个字!”

董韵尖叫, 不停地拍打桌子, 然后失控地捂住耳朵。

“这?就是事实, 我确实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但是那天晚上睡前她什么几乎都没有跟我说, 连晚安都没有, 她躺在床上一直在跟男朋友聊天, 至于在聊什么,你?也看过聊天记录了?……你?总要反复提起?折磨我——”

“——什么叫折磨你??回忆自己的亲姐姐叫折磨?盛笳你?有没有良心?小语以前是怎么对你?的?”

盛笳冷笑?。

她从不觉得盛语算是一个好姐姐。

她扭头, 拿起?自己的外套就要出门。

董韵站起?身,“你?什么意思?你?现在都说不得了?, 是吧?”

盛笳低头穿鞋,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妈,我不想?惹你?生气,也不想?跟你?吵架,吵架很累,我们?都很累。所以我今晚去外面住,我明天会去看盛语的。”

在她将门关上的那一刻,听到了?玻璃在地面上破碎的声音。

楼道里的灯坏了?,盛笳像是自虐一般不肯坐电梯,摸着黑顺着楼梯往下走。

这?几年,她一直都有一个念头。

盛笳很想?问一问董韵,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是不是宁愿死的是自己。

但她不敢,她怕看到母亲眼中的犹豫,甚至是肯定。

像是法官握紧法槌,敲击后宣布她的最终结局。

她宁愿永远生活在谎言中。

盛笳走出小区,将外套裹紧,冒着朔城冬日刺骨的风,寻找一家最近的酒店。

干枯的树枝在寒夜中变成?妖魔,路边的汽车呼啸而过,将冷风割城锋利的刀片。

盛笳离开得急,没有戴帽子也没有口罩,迎着风走,两颊被吹得粗糙。

但她不怕疼。

盛笳有时觉得,疼痛能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

盛语死在夏日的某个时刻,可与此同时,也带走了?盛笳和家人?的一些联系。

她的心像是被挖去一块,但是疼痛,能让跳动变得剧烈。

一团乱麻的事情永远无解,因为错误的源头无从找起?。

她推开门,酒店内灯火辉煌,像是被温暖包裹着。

盛笳露出一张笑?脸,走到前台,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您好,一个房间,一个晚上。”

盛笳洗了?个热水澡,直到全身通红才出来,她关掉手机,逼迫自己入睡。

但次日还是在四点多就醒来。

她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份三明治回来,她简单化了?妆,为了?不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惨淡,然后准备打车去看盛语。

城市的冬日天色是灰白的。

不通透,罩着昨夜还未完全飘走的风沙压下来。

枯树,朔风,将化成?冰水的融雪,偶尔刺破晨雾的刹车声……寂寥由?点成?线,再一点点蔓延。

还是冷,干燥和严寒像是刀割,与昨天并?无二?致。

盛笳真的厌恶这?样的早晨。

时间尚早,她走在街上,漫无目的。

最后在一家还没有开门的花店停下脚步。

玻璃窗上贴着营业时间。八点才开门,还有一个小时。

盛笳就真的在那里等了?一个小时。

裹着羽绒服来开门的店长眼镜蒙上了?雾,拿下来用衣服角蹭干净,才问:“你?来买花的?”

盛笳点头。

“这?么早?”

“嗯。”

“我们?一般早上都是剪枝,处理订单之类的,花都是昨天的……唉,你?先进来看看吧。”

“我想?要那束白玫瑰。”

盛笳方才站在门口就决定好了?。

店长把口罩摘掉,“这?个?那给你?打个八折吧……”

“不用。”盛笳弯腰轻轻摆弄花朵,这?是盛语曾经最喜欢的一种花,“不用打折,麻烦您帮我打包起?来。”

盛笳抱着花束,去了?墓地。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来看望死去的亲人?。

少人?烟的地方,阴冷气更重。

但是盛笳不觉得害怕,她只是低头盯着“爱女盛语”几个字。

事实上,她从几年前和已经死去的盛语度过大半个晚上之后,就好像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

她歪了?一下头,看着盛语的脸。

看着她停留在二?十岁的年轻面庞。

在盛笳的印象中,从十四五岁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说她们?姐妹俩长得像了?。

气质可以改变一个人?的长相。

盛语看上去更柔和一些,双目弯着,弧度像是精心调整过的月牙,让人?觉得好相处;而盛笳不爱对着生人?笑?,垂眸时看着冷漠,脾气硬得像块臭石头。但若是耐心接触便会发现,其?实盛家的妹妹才是真的内心柔软。

盛笳蹲下身,低声道:“姐姐,你?做了?鬼,是不是也是特别招人?喜欢的鬼?”

没有人?回答她。

盛笳笑?了?笑?,抬手将墓碑上的枯叶拿掉,“你?在天上看到了?吧?我马上要和裴铎办婚礼了?……不,我们?已经领证了?。姐姐,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特别奇妙?”

依旧是寂静,连风都未动。

回忆没有被吹来,但曾经的点滴她全部记得清楚。

偌大的墓地,留给她演完这?场独角戏。

盛笳忽然有些烦躁,踢着地上的石子,忽然抬起?头来又?说:“还是你?厉害,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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