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节
这一对叔侄在占城进行了会晤,十分投机,然后各自回去,召集兵马,以暹罗王没有进贡的名义,各领一路人马,进击暹罗。
当时附近还有其他数王,如爪哇的赵王,还有在马六甲的唐王纷纷表示,愿意来助战。
但是这朱高煦和沈王叔侄,却认为……要取暹罗轻而易举,多一个人出兵,只怕还要分去一杯羹,便表示这不过是一次军事惩戒行动,打一打就退兵。
结果二人领着军马,长驱直入,甚是快活,最后……翻车了。
那暹罗四处都是密林,暹罗王却并不急着与之决战,而是且战且退,最后在一处密林伏击朱高煦和沈王的兵马,紧接着,又坚壁清野,使两路大军粮草无法供应。
朱高煦和沈王见状,不得不退兵,谁知退兵时,却又被暹罗人追击了一路。
朱高煦鸡贼,对沈王说,你是王叔,给小侄断个后,沈王表示同意。
结果损失最惨,连他自己,也被弓箭射中了小腿,被人抬了回去。
此役,汉王卫折损了三百余人,沈王卫折损三千四百人,于是这位曾经的汉王不服,表示要为叔叔报仇,请栖霞这边,赶紧发一些火器,还有火炮来。
朱棣看这书信,差点没给气死。
他气得脸色铁青,道:“把金忠和夏原吉都招来,快去。”
金忠和夏原吉二人入见。
朱棣看了他们一眼,就道:“朕要御驾亲征,二卿以为如何?”
金忠惊讶道:“不知陛下征伐何处?”
“暹罗。”
这一下子,金忠懵了:“陛下,那地方……山长水远……”
夏原吉也急了,道:“陛下啊,怎可无端兴兵,若是打击鞑靼,倒也无可厚非,这……”
朱棣道:“你们自己看吧。”
书信在夏原吉和金忠手上传阅。
二人沉默了。
半晌后,夏原吉想了想道:“陛下,汉王要兵器,给他便是……海外事,自有藩王处置,若是还不成,大不了在下旨唐王和赵王增兵,何须劳动陛下,若是从南京征发军马,前往暹罗,沿途损耗,实在不小啊。”
朱棣也稍稍冷静一些,叹口气:“朕并非是不知这些,只是这暹罗王,看来也应是一时豪杰,朕担心朱高煦人等,应付不了他,这暹罗也非小国,占地千里,带甲十万,且国中山林密布,朱高煦和唐王、沈王人等,虽有精兵,火器充裕,可一旦深入数百里,补给便无法跟上,造成孤军之势,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他们手中,若是再损兵折将,岂不令人担心?”
朱棣顿了顿,接着道:“这样的情况,朕若是不出马,难道要眼睁睁,见他们一败涂地吗?张卿家,你说是不是?”
张安世道:“陛下,臣也以为不必轻动,这暹罗实在遥远了。且如陛下所言,这暹罗上下,同仇敌忾,又占地千里,一旦大举兴兵,那里山峦密林众多,一旦战事持久,只怕对我大明不利。”
朱棣皱眉起来,他原本指望张安世和他一唱一和,说服夏原吉和金忠二人呢。
不过张安世随即道:“不过臣有一个法子,其实……未必需要出兵,就可为沈王和汉王报此一箭之仇。”
朱棣听罢,诧异道:“怎么?你有什么好办法?”
张安世笑吟吟地道:“暹罗的情况,锦衣卫早有掌握,也曾派不少人渗透,现在臣有一部下,有他运筹帷幄,事情必能成功。”
朱棣听罢,心里愈发的好奇:“为何此前不曾听你说?”
“此人,陛下认得。”
“陈礼?”
“不,陛下……是伊王殿下!”
秘密武器出击
伊王?
朱棣一愣:“那个家伙……”
对于朱(木彝),朱棣可是没有半分觉得期待。
何况还不费一兵一卒。
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张安世笑了笑道:“陛下,伊王殿下的才能,非寻常人可比。似暹罗这样的情况,让伊王殿下出马,最是合适不过了。陛下若是不信,臣可以为他作保,若是以此贻误了军机,陛下就惩罚臣吧。”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朱棣无词了。
缓了缓,他叹了口气道:“那个小子,倒是运气好,身边的人都袒护他。”
说着,摇摇头,在宫里的时候,有徐皇后给朱(木彝)撑腰,出了宫,连张安世都为朱(木彝)撑腰了。
朱棣便看向夏原吉和金忠道:“二位卿家以为如何?”
“陛下。”夏原吉道:“威国公既是作保,臣倒觉得,并非没有可能。”
金忠道:“臣也附议。”
二人心里同时松了口气。
只要不御驾亲征,管他们咋折腾呢,别花钱就好。
就算是绑了张安世一个人去和暹罗人单挑……不,不是单挑,而是一个打十万个,他们也没有意见。
既然这样,朱棣更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他落座,转而道:“沈王的伤势,派人百里加急去问一问。锦衣卫……”
他顿了顿,深深看张安世一眼:“朱(木彝)那个小子,没什么本事,这两年都是你关照着,你好好管着吧。”
虽没有让朱(木彝)去办这事的意思,可态度却是不言自明,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张安世道:“是,臣遵旨。”
张安世离开了紫禁城,却是打马先去了栖霞山。
这里风景宜人,远处倒有一处栖霞寺,便再无其他人了。
就在这么一个荒凉的地方,周遭却有驰道相连,张安世抵达这偌大的连绵建筑之后……
闻知张安世来了,便有七八个当值的校尉前来见礼。
这是一个千户所,也是锦衣卫各个千户所中最隐秘的所在。
几乎所有在此当值的校尉,都和其他校尉不同,他们几乎不穿戴鱼服,也不挎刀,唯一证明身份的,也不过是他们的腰牌而已。
而这千户所里,为首的便是朱(木彝)。
此时的朱(木彝),显得不修边幅,朝张安世行礼道:“都督……”
张安世朝他颔首:“朱千户……怎么样,适应吗?”
“非常适应。”朱(木彝)道。
一旁的一个副千户忍不住道:“朱千户在此一个多月,就没有走出过这里,一日当值八九个时辰。”
张安世咋舌,忍不住拍了拍朱(木彝)的肩道:“年轻人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该歇还是要歇着。”
“在此办公对我而言就是歇息。”朱(木彝)道:“若是不当值,我反而觉得很辛苦。”
世上竟有这样的怪胎?
张安世笑了笑,道:“我来此,是有一件陛下的口谕要交代。”
朱(木彝)一听陛下,脸色有些不好,其他的武官纷纷肃然而立。
张安世道:“陛下口谕,暹罗国犯上作乱,罪无可恕,又伤了沈王殿下……”
朱(木彝)道:“二十一哥?”
张安世看他一眼道:“你要节哀。”
“我不节哀。”
张安世道:“……”
朱(木彝)道:“二十一哥这个人,本事没有多少,却最喜招惹是非,平日里行事,总是容易轻信于人,感情用事。顺境的时候,便志得意满,被人骗了,他还懵然不知,他出事,我早有心理准备。”
张安世叹道:“话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