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件最好的皮子,其余的话都是陈嬷嬷私下杜撰,为得便是增进两位主子的感情。
徐云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太相信是裴沐珩所为,陈嬷嬷见她不信,甚至还把库房出账的凭证给她瞧了,“是从三爷私账走的,这上头还有三爷印信呢。”
银杏瞥了一眼,足足三千两,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大手笔,越发叫徐云栖心里犯嘀咕。
左思右想,想不明白裴沐珩为何这么做,最后归结于他定是被长辈敲打了。
华灯落幕,徐云栖早早裹进棉褥中歇着,银杏看着徐云栖独自睡在偌大的拔步床上,心中叹息,轻轻推了推托腮假寐的主子,
“我的姑娘诶,来而不往非礼也,姑爷花重金买皮子给您,您是不是也得有所表示?”
徐云栖其实也在思量这桩事,先前无动于衷是因着,裴沐珩在洞房之夜约法三章,她只当裴沐珩心里有人,如今他愿意放下身段,她也不必端着,夫妻俩总不能一直这么冷下去。
“可是,我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她一无银钱挥霍,二不会针线活,唯有的一技之长……嗯,总不能盼着裴沐珩生病吧。
银杏眼珠子幽幽一转,很快想到一个主意,“五年前,咱们老爷子做寿时,您不是做了一道九九朝阳的药糕?那药糕可增强体魄,延年益寿,送给姑爷最好。”
徐云栖听到“九九朝阳”四字,面色浮起一阵尴尬。
此药糕最适宜男子服用,老人家可祛病延年,年轻男人嘛,便有壮阳之嫌。
徐云栖还做不到面不改色给裴沐珩送这种药膳,她改良了方子,翌日便亲手做了一道健脾养生糕,交给陈管家,陈管家吩咐暗卫马不停蹄送去皇宫。
徐云栖这道药膳一共用了十八种药材,诸如茯苓山药芡实,念着裴沐珩朝务多思,又添了酸枣仁,百合以助眠,附加莲子山楂调适口感,小火慢炖两个时辰,熬出来的药糕如同脂粉般细腻,最后又切了些梅花丁撒在其上,落梅点点,颇有意境,是道色香味俱全的药膳。
药膳被通传的内监送到黄维手里,黄维早些年净过身,可行走内廷,平日便是他跟着裴沐珩入宫伺候。
时值正午,檐角的积雪犹未化,衬得金碧辉煌的殿宇在阳光下泛着锋刃般的银芒。
御膳厨的掌事太监已来问过几次了,文昭殿内依然没有传膳的动静。
登闻鼓一响,整个官署区为之震动,登闻鼓由都察院和禁卫司共管,禁卫司直属皇帝,都察院想将事情压下去却不能,又牵扯到通州粮仓一案并知府陈明山,兵部尚书闻讯,气汹汹跑去皇帝跟前闹,最后皇帝召集内阁大臣并各部堂官在文昭殿议事。
殿内正中,一身明黄储君服的太子,躬身立在蟠龙座前,与皇帝缓声道,
“父皇,大晋律法有言,诉讼不可越级上报,越一级笞五十,若不行管束,恐日后司法乱套,此案应交予直隶按察使司来审理。”
凡军民诉讼,须自下而上陈告,依州县,府,按察司,两京直隶等层级上述,通州粮庄这个案子显然是逾矩的,事实上,每每来敲登闻鼓的,十有八九皆越讼,全看朝廷怎么处置。
年过六十的皇帝额发稀疏,双眼却依然矍铄,他斜倚在软软的明黄靠枕上,淡淡瞅了太子一眼,目光移至台阶下垂首漠立的秦王。
“秦王,你说呢?”
秦王闻得皇父垂询,先抬眼望了望皇帝,又觑了一眼太子,随后越出躬身而答,
“自魏以来,历朝历代皆设登闻鼓,《魏书》亦载‘人有穷冤则挝鼓,公车上表其奏’,有宋一代,许平民百姓敲登闻鼓诉冤,以示诉讼清明,我朝因父皇严正明达,各级司法全备,登闻鼓已鲜少奏闻,”
“正因为此,此番鼓响,非同小可,诚然粮庄掌柜有越讼之嫌,可他要告的正是本地父母官,来京城登闻鼓亦是情理当中,登闻鼓多年未响,此一响,天下皆闻,还请陛下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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