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节
看到沈美云如此熟练地使唤季长峥,陈秋荷低声道,“哪有让姑爷回家干活的?”
沈美云斜眼,看了一眼季长峥,季长峥秒懂,接过一盘子的酸菜鱼,就跟着说道。
“妈,这你就见外了吧,当初结婚的时候,你可说了把我当亲儿子使唤的。”
这亲儿子和姑爷里面可区别大了。
得。
一句话又把陈秋荷给哄得眉开眼笑的,“好了,好了,把你当亲儿子。”
趁着季长峥去堂屋后,陈秋荷端着菜,朝着沈美云低声道,“长峥不错,有你爸当年的风范。”
沈美云哈哈笑,“那我觉得吧,我爸做不出来这么不要脸的事。”
是这么回事,但是能这么说话吗?
陈秋荷用着空手,拍了下沈美云,沈美云也不恼,笑嘻嘻道,“一点都不疼。”
看着还像是孩子一样的闺女。
陈秋荷心里的那一丝复杂的情绪,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孩子们总归是要长大的,也总归是要成家立业,结婚嫁人的。
她成家后,总归是要承担起来自己的责任的。
在家里她可以像是个孩子,但是在那个新家庭,她就是新家的顶梁柱。
这是一个必经之路。
陈秋荷笑了,“现在就挺好。”
沈美云说,“是啊,现在就挺好。”
母女两人对视了一眼。
这一顿饭吃下来,季长峥把沈怀山这个老丈人,哄得找不着北了。
甚至连带着陈荷塘,这个寡言的舅舅,在吃饭的时候,都多了不少话。
沈美云看着这样八面玲珑的季长峥,听着桌子上的欢声笑语,想了想,好像也不错?
下午的时候,季长峥在家和陈荷塘一起上山砍柴去了。
这个季节正是要攒柴火的季节,在东北,在漠河这种地方,不管攒在多的柴火都不会嫌多的。
更别说,如今家里多几口人,冬天的炕上烧柴火的地方更多了。
那真是少了不够用的。
趁着他们去忙活的时候,沈美云也没闲着,提着一斤的白糖。
下了山,准备去看看老支书。
不过,倒是没带绵绵,绵绵还没和陈秋荷分开这么久,一时半会黏她姥姥得很。
沈美云一个人下山,倒是利索得不少。
这一条路,被沈怀山和陈秋荷来回地走,被陈荷塘屡次地修整。
所以这路如今宽敞了不少,连带着小路两边的灌木林子,都被人砍了去。
沈美云走过这一条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如今变成了,她走着父母经常走的路,想象着他们每天早晚去大队忙碌的样子。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心想母亲说,如今就刚刚好。
可不是就刚刚好。
满足得很。
只要亲人安好,这比什么都强。
连带着脚步都跟着轻快了几分。
沈美云到的时候,老支书家刚吃完饭,一家人坐在屋檐下面乘凉唠嗑。
大院的门都在敞开着,乡下地方就是这样,那门一年四季基本上都不会关。
除非说出了远门,家里实在是没人,才会落锁。
老支书他们正说得带劲,看到沈美云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老支书愣了下,站了起来,去迎接。
“沈知青,他们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心说你在部队,他们跟我开玩笑呢。”
哪里料到还真回来了。
沈美云笑眯眯地回答,“这不回来看看您,身体怎么样,可还硬朗?”
好话谁不喜欢听?
老支书也是一样,他拍了拍胸口,砸得框框响,“你看看如何?”
“我瞧着您啊,还是老当益壮。”
这话说的,引得老支书哈哈大笑,领着沈美云进屋去了。
她一进来,就把手里的白糖顺势递给了胡奶奶。
胡奶奶一看,一斤装的白糖,用的还是透明袋子,上面印着红字,这可是供销社的紧俏货,还不便宜咧。
她当即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太贵重了。
沈美云笑塞到她怀里,“给孩子们甜嘴的,胡奶奶你要是在拒绝,我可是不高兴了。”
这话一说,阿虎阿牛他们顿时巴巴地望了过来。
他们好馋啊,好想吃白糖,拿着一小撮,捧在手心里面,时不时地舔一口,咬得咯吱咯吱响。
磨牙的时候,连带着后牙槽都是甜的。
眼见着孩子都跟小狼一样,嗷嗷的。
胡奶奶骂了一句,倒是是不忍心,一人给他们分了一小撮,孩子们排排站,分到白糖的人。
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大了几分。
捧着白糖,连蹦带跳,“沈阿姨,绵绵在吗?她怎么没来啊?”
沈美云,“在家呢,你们可以去家里找她。”
这话一落,阿虎打头,阿牛紧跟其后,银花和银叶更是小跑着嘴上。
眼见着孩子们一窝蜂跑没了。
胡奶奶叹口气,“沈知青,真是让你破费了。”
其实,在客人面前给孩子们,分对方拿来的东西,实在是不算礼貌。
但是乡下的孩子,实在是太馋了,一年到头吃糖的机会,可能就这一次。
望着孩子们,那一双双清澈渴望的大眼睛,哪怕是知道规矩,胡奶奶也舍不得拒绝。
之前沈知青说的话是对的,孩子们的快乐很简单的。
等长大后,苦难和生活都在远方等着他们。
沈美云听到胡奶奶的话,笑了,“什么破费不破费的,我以前在大队住着,不知道被你们帮了多少次,更别说,如今我爸妈也受你们的照拂。”
这是实话。
前进大队的人好,也是诚心实意的对待他们这些外人,连带着沈怀山和陈秋荷这种成分不好的人。
也是一视同仁。
老支书摆手,说,“过去的事情不提了。”
“你结婚过得可好?”
“瞧我问的这话,看你如今红光满面的,我就知道日子不差?”老支书笑哈哈,“而且我瞧了,你当时选择的那个爱人,是个能担当,会过日子的,而且也爱护你,你嫁给他亏不了。”
他这人活了一辈子,吃了太多的喜酒,看了太多人的婚姻。
两个人能不能过得好,其实在席面上就能看出来。
沈美云听到老支书的话,有些意外,但是又觉得按照老支书的资历,是理所应当的。
她抿着唇笑了,夸道,“还是您看人准。”
老支书摆摆手,“我这算什么看人准,知道你过得好就行了,免得你父母跟着担忧。”
他站了起来,眼瞧着看手表,便送她出去,很郑重地提起一件事,“前段时间,有个人打电话到我们这里,问沈怀山和陈秋荷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甚至,还特意问了你的情况。”
这话一说,沈美云骤然抬起眼睛,浑身温和的气势也为之一变,变得犀利了几分,“是谁?”
瞧着沈美云反应这么大,老支书意外了下,“对方没说名字,但是听着语气很儒雅,而且调查的信息也多,我便让大队部的人帮忙含糊过去了。”
他觉得不太对,便没告诉陈秋荷和沈怀山,年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