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优打Pao得到了工作邀请?
“咦？”雷蒙诚挚地发出疑惑的惊呼。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够得上sit的选角标准。毕竟一想到sit这家公司，就不自觉地让人联想到一堆漂亮如太阳神阿波罗一样，魅力四射的年轻男人。
眼前的阿迪亚就是最好的证明。
以为只是调侃，没想到阿迪亚还真的摸索起他的骨头跟肌肉来。虽然这番抚摸让雷蒙的鸡巴又开始蠢蠢欲动，但阿迪亚眼里可没带一丝情欲。
他十分中肯地给出了评价。“你的骨架其实很不错，个子足够高挑，肌肉是薄弱了些，但若是狠下心好好增肌训练，线条肯定会很棒。”说着，他对雷蒙甜甜地笑，“而且，你长了一双很美的眼睛，一定会有人被你吸引的。”
雷蒙确实被人夸过这双蓝眼睛，但他一直认为那是热恋中的人们都会脱口而出的词汇罢了。
他越过阿迪亚，看向他身后的镜子。镜子里面是一个满脸胡子、狼狈至极的家伙，他绝对不会将这张毫无生气的脸跟任何与美有关的词汇划上联系。
于是他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谢谢你，不过算了。”
阿迪亚并没有打退堂鼓，他反而更认真地看着雷蒙的双眼，说：“你很缺钱吧？”
“……你怎么知道？”
“会跨上那座大桥的人，无外乎有三种困扰。”他掰着修长白净的手指一一说道，“病痛，失恋，负债。”
他轻笑了声。“从你刚才肏我样子看，首先就能排除第一项了。而你又不像是个会因为得不到某人就轻易结束自己的蠢货，所以我猜是第三个原因，金钱。”
他很聪明。雷蒙哑然，无法反驳。
“如果缺钱的话，当男优正适合你。”阿迪亚轻松地耸了耸肩膀，“你看这间公寓？”他很骄傲的样子，但没有丝毫过分炫耀的傲慢，不会让人反感。他仿佛是在说，我把我的天职做得很好。
可是雷蒙知道自己欠下的不只是一间两间公寓而已。
他苦涩地笑着，突兀地说：“我父亲去世了，今天是他的葬礼。”
“哦，”阿迪亚意外，“所以你穿着西装。”原来是丧服。会穿高级西装跳桥的人，确实不多见。
“他的死是因为我。”雷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光着身子跟一个第一次见面就打了炮的男人坦露心声。但他直觉阿迪亚会愿意聆听，无论他说什么。
“你说的没错，我欠了很多债，我的妻子也因此离开了我。母亲去世后，父亲独自把我拉扯长大，他身体不好，但仍然辛勤工作，而我却只带给他灾难。我……过于自满，欠了不该欠的人一大笔钱，却逃避了，于是催债的人为了找到我，闯进了我父亲的家中，他们发生了冲突。我父亲因为情绪激动，突发了心脏病。”
雷蒙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很糟糕，跟一个陌生人吐苦水，无异于如同一条丧家犬想博得同情而摇尾巴一样。可他就是停不下张合的嘴。
而阿迪亚真的如他所想，真诚地回应了他的诉苦。他皱紧了眉头，说：“你应该报警的。”
“是啊，我应该报警……不过报警也免除不了我的债务。”
“天底下最不孝顺的孩子，莫过于此了。”颓丧的男人自嘲地笑笑，“今天葬礼上，我才知道，原来前妻也被骚扰威胁过。我却一直以为当初是她背弃了落魄的我，还当自己是个受害者。我是个混球，早该一死了之的，至少死后会有一笔保险金，可以让他们不用受罪。如果我能早点儿死，或许父亲也不必……”
“没有‘如果’。”阿迪亚突然严苛地打断了他的话，“请节哀，虽然人死不能复生，不过现在有机会能让你有尊严的活着，而不是悲惨又毫无价值地死去，我觉得你应该抓住它。”
“保险金也许能还你身上的债，但它无法赎你加在自己身上的罪过。”
“明天，明天你跟我去见一个人。如果她愿意签你，我就借你钱，让你先把债务还清；如果她不愿意签你，那我再也不会叫住你了，你不过是迟了一天结束自己，也没什么分别。”
“你要不要抓住这个最后的机会试一试？”
雷蒙被他这番话说得目瞪口呆。他懵怔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问出一句：“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素不相识……”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严肃的人又恢复了春风拂面的笑容，在脸上比了个眼镜，“别看我现在的样子还不错，从前我可是个来自乡下的又土又丑又自卑的书呆子。”
“再也没多余力气活下去的感觉，我体会过。无力，但是愤懑，对自己。”
你吗？雷蒙盯着这张雌雄难辨的美丽面庞表露了惊疑，他不免好奇起来。“后来发生了什么？”
“遇到了一个人。”阿迪亚狡黠地眨了眨眼，像偷到猫条的猫，“在我决心彻底放纵了却自己的时候，他让我脱胎换骨。”
“听起来是个圣人。”
阿迪亚被雷蒙的感想逗笑了。“是的，他搞不好真的是圣人。不过你可能想错了，他绝对不完美，甚至糟糕透顶，那一夜把我捅得鲜血直流，那可是我的第一次，我都以为自己要死在床上了。”
“啊？”
“不过我能感受到他的诚意，哎，就是有那么一种奇怪的直觉啦，感觉他是打心底里真正在乎着我，”他摆摆手，又像个吹嘘的孩子一样，把细节一带而过，只夸大结果，“我那时才知道自己原来也是能被人需要的，自己也有活下去的价值。”
“所以，适时给自己一个机会，搞不好你也能遇到某个‘圣人’，”他耸耸肩，调侃说，“当然，那个‘圣人’要是我的话，我会非常高兴。”
雷蒙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回应笑容，还是继续苦闷。他有所触动是真的，但阿迪亚的话还不足以让他彻底挥散阴霾。
他的绝望，已然像影子一样跟在后面。
不过阿迪亚的善意动摇了他。或许，他真的可以在一切结束之前，给自己一个机会。毕竟他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担心失去的东西了，再坏还能坏到什么程度呢？
阿迪亚不再继续劝他。他抖了一下身子，离开了依靠的洗脸台，像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似的，说：“开始冷下来了，我们也不要在浴室里傻站着了。喝酒吗？威士忌？白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