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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鞭背)

 

安家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内部更是纠纷不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安广白。

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把小孩留在身边,到底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

安广白挑了个日子,回了趟家。

想把小孩名正言顺地留下来,还得经过家里人的同意。

这一趟,他没让小孩跟着。

汽车驶过几道门才堪堪看见主宅,青砖黛瓦,带着颇有些江南小桥流水人家的意思。

助理将车停进车库,安广白吩咐道,“你先回去吧,那小孩儿这几天就交给你了。”

助理露出一个担忧的眼神,安广白轻轻叹了口气,“放心,再怎么说我也是他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还能真的把我打死不成。”

“安总,那小孩非亲非故,您又何必……”

安广白打断了助理的话,“我自有分寸。”

下了车安广白径直去了祠堂,乖觉地在祠堂中间跪了下来。

他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不喜欢那一大堆家规,但是他既然身处此地,就必须遵守。

没过多久,老爷子就带着几个人赶了过来。

安广白出生时,安云山已过而立之年,一晃已经二十几年过去了。

安云山明明五十几岁的人,看着倒像是只有三四十岁,安广白的长相虽不及他那般凌厉,但眉眼间依旧能看出几分相似。

“平日里让你跪一下跟要了你命一样,今天这是怎么了?”安云山缓步走到安广白面前,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儿子,他这个儿子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了。

“您不是都知道了吗?”自己身边到处都是他爸布下的眼线,从他把小孩带回家那一刻起,事情就已经传到他耳中,况且自己最近还在办手续,打算把小孩的监护权抚养权移到自己名下。

“您总是催着我结婚,不就是怕我安家这一脉后继无人吗?现在小孩有了,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随着话音一起落下的,还有安云山扬起的手。

淡淡的指印在人脸侧浮现,跪着的人到底还是多了几分难堪。

“有些话最好想好了再开口。”说完安云山自顾自离开了,留下安广白一人在空荡荡的祠堂中。

走之前也不说一声到底要跪多久,安广白无奈苦笑,有些事情他既已决定,就不会更改,而胡闹总会有代价的。

安广白悄悄看了眼时间,这才上午九点多,早知道会这样就晚点回来了。

祠堂地砖冰冷坚硬,丝丝凉意从膝盖处传向全身,安广白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没傻乎乎地跪在外面的鹅卵石路上。

上次罚跪还是几年前,成年后安云山也不怎么管他了,除了在一些大事上。

安广白一直在偷瞄着时间,冷汗不住地落,没多久就浸透了身上的衬衫。

此时,祠堂外的议事厅内聚了一群人,格外的热闹。

“把安家的未来交给一个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小孩,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不满地冷哼了一句。

“行了行了,你也别气了,反正不管交给谁,最后都没有我们的份。”一屋子的人阴阳怪气起来,气氛格外诡异。

不管别人怎么想,目前的安家,所有事情的决定权都在安云山手上。

“派两个人去趟学校,我要见一下那个小孩。”

眼看着已经到了下午,安广白有些撑不住了,暗暗将手撑在大腿上,早饭就急匆匆扒了两口,中午又没吃,跪久了眼前阵阵发黑。

不明所以的小孩课上到一半被喊了出去,助理知道是安家的人,自知没那个权力把人拦下来,只得给安广白打电话,但是怎么都打不通。

日头渐渐西斜,安广白的跪姿有些变形,细看他撑在大腿上的胳膊在微微发抖。

安云山再次出现在安家祠堂时,取下一旁墙上挂着的长鞭,扔在安广白面前。

长鞭约有一米长,大概拇指粗,是特制的,长鞭上绞着金丝,混杂着细密的倒刺,在阳光下泛着寒光,一般就摆在祠堂,用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主要原因还是那皮鞭的威力太大,但凡上身必定见血,控制不好容易有生命危险。

这鞭子他只试过一次,知道是什么滋味,打心底里是怕这项惩罚的,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做出这种事情,总要一些手段来平息众怒。

“按照规矩30鞭,这30鞭,你若是受得住,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过问这件事,若是受不住……”安云山停顿了一下,看向门口。

安广白惊觉不对劲,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原本应该在学校的小孩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带到了祠堂门口。

小孩哪儿经历过这种场面,看到安广白下意识就想走过去,还没踏出去就被人拉了回去。

“你……”安广白咬着牙,质问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安云山没有搭理他,继续道,“你若是受不住,剩下的,就让他来。”

那长鞭成年人尚且承受不了几鞭,若是落在小孩子身上,他真的不敢想象……千防万防却忘了这茬,这段时间真是忙晕了头。

“安云山你疯了,他还只是个孩子。”安广白很少像这样连名带姓喊他爸,脱口而出的时候,不仅安广白自己吓了一跳,在场所有人都一脸震惊。

敢和家主这么说话的,大概也只有这个亲儿子了。

安广白话刚说完,就听到耳边长鞭破空的声音,尽管有所准备,还是被打得向前扑了一下,薄薄的白色衬衫在长鞭下裂开一道口子,隔着衣服硬是被打出了一道血痕,威力可想而知,安广白撑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了原来的姿势。

小孩被迫看着面前这一切,瞳孔微微放大,想上前去却又被死死控制着,强烈的无力感再次将他包裹。

四鞭落下,背上四道整整齐齐的血痕触目惊心,此时的安广白已经有些勉强了。

小孩被人拉着站在一旁,泪水顺着白嫩的脸颊滑落,无声地哭着。

他好像很爱哭,但是很少哭出声,更多时候是默默地流眼泪,不吵不闹看得人无端心疼。

安广白看了一眼小孩,让他不要担心。

还是那句话,怎么说也是亲儿子,总不会真的把他打死吧,主要是亲儿子就这一个,真打死了他安云山去哪儿再找一个继承人去。

找不到东西借力,他只能咬住下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七、八、九……

长鞭裹挟着风声,额上青筋暴露,大滴大滴的汗水滴落在地上,安广白再也跪不住了,双手撑了下地,缓了一会儿才缓缓直起腰摆好姿势。

不知什么时候小孩挣脱了抓着他的人,扑了过来,站在他身后,明明怕得都不敢睁眼,还是倔强地站在那里,试图为他挡住下一鞭。。

眼看着鞭子就要落下来,安广白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小孩扯到怀里,护住要害,另一只手抬高挡下了这一鞭。

一道约有20厘米长的血痕浮现在小臂上。

“不行,不能再打了……”小孩没费多少力气就从已经脱力的安广白怀里挣扎了出来,一边哭一边爬到他身后想挡下下一鞭。

此时算上手臂上那一鞭才堪堪过了半数。

“别看,没事的。”安广白再次把小孩护进怀里,挡住他的眼睛。

小孩长长的睫毛颤着,扫在手心有一点点痒。

小孩想挣扎,但是又怕扯到安广白身后的伤口,只能窝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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