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没了旁人,邢者反倒有些沉默了——有小周在的时候什么话都像是正常话,小周一不在说什么都有点不正常。
过了一会儿,总算放过了程舟的脖子,转而向肩膀探去。
这么一探不要紧,邢者发现,这次程舟的肩头,连那根细细的带子都没有了。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向程舟的后背摸了一把——还好,肩胛以下还是有布料的。
但他想象不出这穿的是件什么衣服,没有吊带的话真的不会往下掉吗?
程舟已经被这过于明显的心路历程惹得咯咯笑:“你紧张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光着过来吗?”
“不是……”邢者又把头深深低下,“我只是没见过。”
程舟便去拽他的手:“那你摸摸看……”
邢者吓得“嗖”得一下把手抽走:“不行……屋里有监控。”
程舟话里全是笑音:“你是个推拿师你怕什么?那还按不按了?”
邢者红着脸,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很正常:“你不要碰我,我有自己的顺序。”
程舟把头重新卡回窟窿里:“行,你顺你顺。”
于是邢者便按原计划,先按肩膀。
挡布单薄,他的手指可以明确地感受到程舟的肌肤有多细腻,用指腹按了一会儿,忍不住换用掌根。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将整个手掌覆上去,做着一个很暧昧的、揉捏的动作。
他心里很清楚,这已经不属于任何一种推拿手法了。
程舟被他揉得半边身子都酥了,到底还是发出了一声略显放浪的惊笑:“啊,好痒!邢师傅,你这算揩油吗?”
邢者却依旧不舍得放手:“你会投诉我吗?”
“为什么要投诉你?”程舟悄悄抬头偷瞄他,“这是你按得最好的一次了。”
邢者倒突然较真起来:“那是你不让我用力,本来推拿就是要吃一点痛的!”
“啊!痛痛痛!你别激动啊。”程舟猝不及防地被按了一下穴位,赶紧挣扎着躲开。
邢者便暂且放过这处,转而推向脊柱。
他大致搞明白了这是一件什么样的衣服——背后的部分,有着像鞋带一样的抽绳。所以这件衣服是靠极度的“合身”紧贴在身上的,那就不需要再有吊带了。
这么想着,邢者忽然很好奇这件衣服的前面会是什么样子。
但是不能问吧——刚才就被程舟问要不要“摸摸看”了,现在要是还问这种问题,那不就明摆着是想……
邢者不敢再想下去,赶紧规规矩矩地用正规手法按着脊柱的穴位,能感受到程舟的背部肌肉因受痛而紧张地绷起。
真的好辛苦啊。
夜里要工作,白天又冒着大雨往返钟市学习,这么晚了才刚回来,这也太努力了。
这么想着,邢者的指尖又加了几分巧劲。他现在是真心希望程舟能在他这里得到放松……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只要能赚到钱怎样都行。
窗外的大雨还在哗哗地下,程舟一时没有说话,邢者也只管用心按着,只当她是在全身心抵抗痛觉。
但过了一会儿,程舟忽然又开口道:“小邢啊。”
“什么?”
他回应的速度快到几乎和程舟撞在一起。
让程舟一边忍痛一边想笑:“哈,嘶——别紧张,我就是想问问你,你除了视力以外的其他感官是不是都特别好啊?”
乍一被这么问,邢者还紧张了一下,因为这问得好像程舟知道他“偷听”到那通电话的事儿了。
但是仔细一想,那天在钟头山顶,他们都已经说穿了是“互相喜欢”的关系,那听没听到其实也不打紧了吧?
于是他还算镇定地应道:“确实……比一般人好一点。”
“味觉也是吗?”程舟问。
“嗯……”这邢者还真没细想过,“我能一口吃出菜里有没有放姜,喝出粥有没有糊底……这种程度算吗?很多明眼人也能做到吧?”
“这样吧。”程舟想了个办法,“那天在钟头山喝酒时,我给你们介绍鸡尾酒成分的时候其实少说了一样,你有喝出是什么吗?”
邢者愣了愣:“你说红牛?”
程舟抬手打了个响指:“你知道公无渡河在哪吗?”
“听说过……路口的酒吧吗?”
“下班后来一趟,有事要你帮忙。”
风味
这是在听java讲课时想到的。
java说她对风味的把控力来自于感官过剩——虽然不知道是因为感官过剩导致抑郁, 还是因抑郁导致的过剩,总之这给了程舟一点启发。
她不是舌头很钝的人,但毕竟经验不多, ddl的伏特加也还算是新品,到网上找大神的分析和思路也很难找到。
好在她的竞争对手们也都和她差不多。
但是在大酒吧里干活的好歹都有师父,有些师父可能还不是什么一般人, 多少能给些指点。当程舟一头雾水时, 她首先想到的是之前兼职时的师父。
可小橘还在那儿呢,这种时候师父肯定是重点指导小橘去了
那再想就只能想到她爸。
开玩笑, 她现在可是在离家出走哎, 要是因为这种事扭回头去找爸爸, 那跟认错了有什么区别。
一场比赛而已,大不了不比了怎么样,比了拿不到名次又怎么样,让她服软那绝对是做梦。
她去求助司旭的可能性都比求助爸爸大。
但是说实话,司旭这人从前什么样程舟不知道,现在对于调酒肯定是荒废了——当程舟看到他倒酒不用量杯、让去冰还真就直接加水的时候, 程舟就知道他对这行早已失去了较真的劲头和激情。
程舟想象了一下,如果司旭喝了口ddl伏特加,然后告诉她这酒有柑橘味那她敢信吗?
她只会条件反射地去想司旭这话有多少装逼的成分。
但是当邢者坐在她的吧台前,皱着眉头说:“有股橘子味。”
程舟便惊讶地把他面前的一排杯子换了个顺序:“你再尝尝呢?”
邢者只得再尝一口, 然后一言难尽地抬头, 无神的眼睛对着程舟的方向:“……这不是刚刚那个了啊。”
不愧是能闻出她内衣洗衣液是玫瑰味的人。
“那这个觉得怎么样?”此时的程舟像个考官。
邢者则感到为难:“说实话吗?”
“对啊。”
“难喝。”
程舟连连点头:“那就对了, 这款我也喝不惯。”
邢者看起来有些迷惑:“这不是你调的吗?”
“不是, 这都是不同品牌的伏特加, 没调过。”程舟说着把邢者说难喝的那杯拿起来喝一口,“这款是黑麦发酵的, 有股辛辣味,有人就好这口,但我不喜欢。”
砸吧砸吧味儿:“但口感不错。”
“不涩嘴。”
“是的,这个叫奶油质地。”再砸吧砸吧,“有回甘。专业人士说这叫香草味回甘,我尝不出来,你行吗?”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但让我讲的话我讲不出来。”邢者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来描述,“像刚吃过光明冰砖。”
“到位。”程舟敲了下台面,“再选一杯。”
邢者为难道:“一共几杯啊。”
“我准备了十种所以就倒了十杯——没关系啊,又不用全部喝完,你每样尝一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