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下一刻,一双冰凉的手覆上了姬昭的眼睛,随后姬昭便靠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手中的长剑也被对方拿走了。
是萧衍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身后,将他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别看了,陛下。”萧衍低头看着怀中苍白孱弱的少年道。
姬昭闻言勾起嘴角一字一句道:“萧楚之,我不害怕。”
话音落下,姬昭伸手按住了萧衍盖住自己眼睛的手,他不仅不觉得害怕,甚至觉得如释重负。
“萧楚之,日后史书上这一段,只会写镇南王意图逼宫篡位咎由自取。”姬昭抿了抿嘴唇后继续道,“不会说我残害忠良。”
“是。”萧衍听得心头一软,伸手摸了摸姬昭的头。
怀中的少年是真的在听他的话,努力做一个好皇帝。
姬昭不由摸了摸自己绑在大腿外侧的匕首,没有亲手终结姬常的性命,是他对他最大的仁慈。
“回去吧。”姬昭拉下萧衍的手看着萧衍道,“我要回宫!”
趁着现在夏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入长乐宫,拿着夏家勾结镇南王谋反的罪证将夏家收为己用,让他彻底成为替自己拉世家仇恨的工具。
待到世家被打残,夏家这枚棋子废不废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于是,在镇南王开展了一场如同笑话一般的谋反后,姬昭便宣布即刻回宫,还没有等群臣反应过来,姬昭便已经登上御辇扬长而去。
群臣看着姬昭离开的背影瞬间傻了眼,最后他们看向留下来善后的福公公。
这围猎还要不要继续?如果不继续,陛下和北离太子的赌约又应该如何算?现在要不要通知北离太子营地之中发生的事?
这些问题都不在姬昭的考虑之中,贺兰舜在他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死人的想法已经不重要了。
南山猎场至长安城,一路上玄甲军开道,御术惊人的萧驯驾车,在御道之上飞驰。夜色中,姬昭的这一队人马就如同一头漆黑的凶兽,朝着长安的方向猛扑而去。
长乐宫之中,夏太后尚未入眠,此时已经将近子时,然而夏太后却毫无睡意,镇南王的谋反大计尚不知道成功与否,她焦急地坐在宫中等候消息的传来,只有不停地抄写经书才能勉强克制内心的焦躁一二。
一时间,夜风大作,夏太后隐约听见远处有兵戈和马蹄声,于是连忙起身问道:“可是镇南王事成?”
说完,夏太后便想起身走出宫门看看是不是镇南王带兵攻入了皇宫。
没有等夏太后走到门口,大殿的两扇门被人猛地踹开,夜风瞬间涌入,将夏太后刚抄写好的经书吹得四处飞舞。
夏太后身旁的宫人连忙呵斥道:“大胆!”
只见将大门一脚踹开的萧驯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伸手将手中血淋淋的头颅扔到了夏太后的脚下。
宫人看见这个东西险些被吓死,夏太后还算镇定,当她看清脸的时候,一瞬间面如死灰。
只见落后些许的姬昭在萧衍的陪同之下踏入了长乐宫之中,他看着面色苍白的夏太后道:“太后可还喜欢朕从猎场给你带回来的礼物?”
深红色的裙摆晃动,姬昭踩着镶嵌谢彩宝的鞋屡行至夏太后的面前,神情中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天真,仿佛单纯在问夏太后喜不喜欢。
说罢,姬昭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露出嫌恶之色,退后了几步。
“你杀了镇南王!”夏太后不可思议地看着姬昭。
皇室之中,同室操戈手足相残的事情说出去终会是不好听,为了面子都会将其圈禁,或者看守皇陵。而姬昭却是直接杀了对方,割下对方的头颅扔到自己的面前。
只见姬昭抽出腰间的长鞭毫不犹豫地甩了出去,长鞭如蛇一般灵活,死死地缠住了夏太后的脖子。
姬昭伸手一拉便将夏太后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夏太后根本不敢挣扎,赤炼鞭上有毒,稍有不慎便会毁了她的容貌。
“夏世荣,你真当朕不知道你们夏家在镇南王谋反中充当了什么角色?”姬昭低头缓缓将鞭子收紧,看着面色变得痛苦的夏太后道,“朕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当朕的狗,朕让你们夏家咬谁便咬谁,另一个便是世上再无夏家。”
说完,姬昭松开了夏太后,被勒得痛苦不堪的夏太后摔倒在地,接着她便听见姬昭背对着她说道:“选吧,天亮之前听不见答案,朕便诛夏家九族。”
话音落下,那道纤弱的背影便被厚重的门扉隔住,再也看不见了。
走出长乐宫后,姬昭顿觉体力不支歪到在萧衍怀中。
萧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姬昭的脊背出声询问道:“何苦为了一个夏家如此奔波?”
依萧衍看,对于夏家不如直接将其族诛,其中的各种势力由锦衣卫接手,总比现在轻松不少。
只见姬昭趴在萧衍身上道:“做恶事总是要有人分担,骂名才不会全在一人身上。”
“反正夏家名声已经足够不好了,到时候卸磨杀驴,朕也不心疼。”
当酷吏是会犯众怒的,当将一群人压到一个极限的时候,为了防止他们弹反,酷吏通常都会被上位者杀掉平息众怒。
萧衍闻言忍不住捏着姬昭的下巴皱眉问道:“一个谢檀书,便让你为他如此上心?”
说到最后,萧衍的语气中不由染上了几分怒意。
姬昭抬头看向萧衍,眼中全是迷惑,不知道萧衍为何会因此生气。
“我也对你很上心啊,萧楚之,你在生气什么?”
萧衍闻言藏在衣袖下的拳头微微握紧:“呵,陛下倒是说说,你哪里对我上心过?”
“我将虎骨虎鞭全部都送给了你。”姬昭认真道。
这些东西他一点都没有分给别人,全部都给了萧衍。
萧衍闻言不由咬牙,他低声道:“在陛下眼中,我已经需要这些东西了吗?”
“啊?难道不是吗?”姬昭歪头看着萧衍,“朕和你一起躺在榻上,早上起来的时候从来没见你硬过。”
正常男性在早上起来的时候都会有一些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姬昭每次醒来,即便
窝在萧衍怀里从未感觉有过东西顶过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尴尬时刻。
于是,姬昭端详了一会儿萧衍发出灵魂质问道:“朕从未见过你身边有人,你是不是不行啊?”
在姬昭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跟在身后的宫人们纷纷垂下了头,唯有站在后面的萧驯兴致勃勃地看着他的叔父, 等着他接下来怎么开口说话。
夜色中,萧衍低下了头, 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风将他的长发轻轻吹起, 而萧衍则是拨动着自己衣袖之下的佛珠, 眼底晦暗不明。
姬昭只觉得周围气氛冷凝了下来, 这才意识到自己当着众人的面质问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是不是不行实在是有些不好。
正当姬昭想要开口将此事揭过的时候,他听见萧衍冷声问道:“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比起姬昭质问自己行不行,萧衍更在意的是究竟是谁教姬昭这些东西的。
面前的小皇帝身体孱弱, 欲望极淡,早晨起床根本不需要纡解,更是没怎么看过春宫秘戏图,又如何知道这些的?
究竟是谁告诉姬昭这些的?一种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觉让萧衍烦躁不堪。
姬昭疑惑, 当然是生理课老师, 可是那是现代的事,当然不能和萧衍说, 于是他冷笑着道:“怎么?朕闲暇之时看本医书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