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皇父怀着舅舅的孩子大半夜跑了
主持大局啊?”
“听说摄政王早就告老还乡退隐山林不问世事了,可能找不到他吧。”
“可怜了小皇上,半年前才刚刚成婚,这还没留下个一儿半女的就要死了吗!”
“靖武侯当庭说皇帝不是先帝的儿子,小皇上被气得吐血。如今那些老臣们都不在了,没有人可以证明他是不是先帝的亲生儿子。”
“诶,燕国要变天咯,咱们还是管好自己的生活吧。”
这些话,一字不漏的传进了支岭渊的耳中。
支岭渊踉跄了一步,心中大骇。
原来宫里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竟然完全不知道。
这几个月来他一个人躲在偏远的小镇逍遥自在,没想到京都竟然发生了宫变。
固吹白被杀了?
凤九宵吐血重病?
为何凤九宵的身世会被揭穿?普天之下知道凤九宵不是先帝亲子的,除了傅红瑶、固吹白,也就只有他了,靖武侯为何会知道这一切?
支岭渊买菜的心思早就没了,浑浑噩噩回到他借住的茅屋,坐在床上心事重重。
他一面担心固吹白,一面担心凤九宵。
一面又唾弃自己,这两个人都如此对待他,百般作弄羞辱,他为何还要去在意他们的死活!
凤家的江山又与他何干!
支岭渊躺倒在床上,闭上双眼。
脑海里不断浮现当年先帝听见他孤苦无依时那种怜爱的眼神,以及把他认作弟弟后的百般照拂。
又不时想起年幼的凤九宵抱着蹴鞠,好奇地望着他,黏在他身边的情景。
支岭渊翻了个身,烦躁的想要命令自己快些睡着。
可是他非但没有睡着,还又想到了那天固吹白躺在他身侧,眼神幽深地跟他讲述这二十几年所遭遇的一切时,那种脆弱的神情。
他又翻了个身,先帝临终时拉着他的手,缓缓流下一行眼泪。
“阿弟,九宵就拜托你了,我一副残躯为人所不耻,自己的孩儿也无力保全,九宵无辜,望你保他一生长乐无忧。”
支岭渊从床上倏地起身,大口大口喘息着。
肚子里的孩子似有所感,一直在不停地踢他。
他翻身下床去倒水喝,手里的杯子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瓷片碎裂的声音,令他想起七岁的凤九宵,跌跌撞撞捧着一杯刚沏好的热茶想要端给他喝,可惜人小腿短,不小心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上,热茶泼了他一身。
凤九宵只会傻乎乎的坐在地上哭,手指被烫红了也不会叫疼。
支岭渊心疼得跟什么似的,连忙把他从地上抱起来坐在腿上。
“九宵,想喝水为什么不跟宫人们说呢,以后不许自己再碰热茶了!”
凤九宵断断续续道:“皇父……喝茶……茶叶香香……”
支岭渊叹了口气,缓慢的蹲下身去想要收拾碎裂的瓷片。
尽管已经知道凤九宵都是装的,但是他想起这些年来他抱在怀里渐渐长大的那个少年,依然会觉得心悸。
凤九宵简直就像他命中的劫数一样!
碎瓷片划破手指,鲜血滴落在地面上。
他想起固吹白跟他说的。
那年固吹白躺在床上一心求死,将碎瓷片偷偷藏于掌心,趁人不备划破了自己的喉咙。
血流在他脖子上蜿蜒曲折。
将死之际,老皇帝却命太医硬生生将他救了回来,并且威胁他,只要他敢死,就让所有认识他,见过他的人全部陪葬,一个不留。
连死都不被允许!
支岭渊望着划破口子的手指出神,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烈。
固吹白和凤九宵固然可恶,但是也不能让他们被奸人所害!
他没有保护好凤九宵,有负先帝所托。
靖武侯图谋大燕江山,罪该万死!
支岭渊知道自己不应该去管这个闲事,可是放眼整个燕国,如今能够阻止靖武侯的阴谋,救出凤九宵的,也就只有他了!
就当他犯贱吧,他没办法放着凤九宵不管!
九重宫的寝殿里,不时传来一阵阵咳嗽声。
浓重的药味充斥着整个宫闱。
靖武侯坐在床边皱着眉,朝着太医们怒吼道:“无用之辈,都给我滚!”
太医们脸色灰败,一个个都噤声退到了门外。
靖武侯呆呆地望着床上脸色像雪花一样白的凤九宵,抿着唇怒意深重。
“凤九宵!你要是下次再敢这样,本侯真的不管你让你去死了!”
凤九宵缓缓睁开眼,咳嗽了几声,讥笑道:“靖武侯不是巴不得我去死吗,何必还要管朕!”
靖武侯努力平复怒气,提醒自己不要跟这个混小子生气,免得自己被气死!
几个太医在外殿候着,一筹莫展。
他们小声嘀咕着:“这可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你们几个老不死的,不去里面伺候皇上,站在这里嘀嘀咕咕什么!”
太医抬眼望去,竟然看见了几个月未曾出现的摄政王,穿着他的朝服出现在九重宫内。
太医们喜出望外,院判连忙迎上前去不住地说:“这下好了,太好了,皇上有救了!”
支岭渊听见这句话心中刺痛,顾不得别的,忙问道:“皇上的病怎么样了?”
太医院判立马愁眉苦脸,不住叹息:“摄政王,您回来了就好,诶……”
支岭渊头晕目眩,差点支撑不住摔了下去。
他低声问道:“左相呢?”
院判的脸色更古怪了:“相爷他……他……”
支岭渊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没有了。
固吹白果然遇害了吗……
他顾不得胸口处传来的刺痛,镇定心神,如今凤九宵孤立无援,还需要他稳定大局,他不能就这样倒下去!
深吸一口气,支岭渊踏进内殿。
靖武侯闻声回头,见支岭渊出现在九重宫内,惊得倏然站起,指着他颤颤巍巍道:“你……你……支岭渊你……”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支岭渊冷笑一声:“怎么,本王不过是去民间微服私访了几个月,侯爷就不认识本王了?”
靖武侯脸色古怪,他回头看看闭上眼的凤九宵,又看看支岭渊,不断地摇头。
支岭渊一步步走到床边,看见床上脸色苍白,瘦了一大圈的凤九宵,他心都要疼死了。
凤九宵从小被他养得白胖可爱,几乎没有过一次头疼脑热,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像个纸片一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好像随时要断气一样。
支岭渊胸中又疼又怒,朝着靖武侯怒目而视。
“荆玖承,你究竟对九宵做了什么!”
靖武侯刚想说些什么,床上的凤九宵缓缓睁开双眼。
“靖武侯……你吵得朕头好疼……朕都已经病成这样了你还要来惹我生气,你是不是想朕早点归西好给你让位?”
这话说得支岭渊心疼不已,连忙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
“九宵,你怎么了,你别担心,有皇父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凤九宵被他握着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
“不可能……一定是我还没睡醒……你都已经跑了不要我了……这是假的……”
支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