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程浑身僵硬,不知道柏腾为什么这样做。
柏盛自己都没料到,计划会有这么顺利。
一切按照他的预想,柏腾在喝下酒的二十多分钟后,渐起药效,神经变得迟缓,脸一直红到脖子根。
他连忙上前,故作关心急切地询问。随后拉过一位酒店的服务员,将一张烫金房卡递给他,“把柏总送到这个房间休息,他酒喝得有点多。”
“好的,先生。”
服务员双手接过房卡,正要放进兜里,却被人夺了去。
李锦程攥在手里,主动扶住柏腾,直视向一旁的柏盛,“我送叔叔去休息。”
“你他妈从哪儿冒出来的?”柏盛气急败坏,一把抓过他领子,愣是没拽动。
李锦程的声音大了些,“是成钰让我来的。”
柏盛一噎,像憋了火的摩托排气桶。他也怕别人起了疑心,生出什么是非。松开手,让李锦程去了。
不知是酒精,还是掺了什么药的缘故,柏腾似乎真得很难受,一句话都没说。
但是走路却稳,扶着他几乎不需要什么力气。
李锦程没那么傻,肯定不会带柏腾去这个房间。
他把房卡扔进垃圾桶,扶着柏腾去了三楼,在走廊尽头的门前停了下来,从兜里摸出另一张房卡,“滴”的一声开了门。
李锦程没插房卡,想先把柏腾扶到床上休息。
明明刚才还没事,这会却像是千斤重。一米八几的身体,直直倾倒在李锦程身上。
他一时站不稳,惊呼一声向后栽去。
手腕瞬间被抓住,一股力将他拽了过去,跌倒在柔软的大床上。鼻息间满是混着酒精味的柏木香,有些刺鼻,却不反感。
回过神,在昏暗中,李锦程看到柏腾“压”在他身上,双手撑在两侧,正定定地看他。
坏孩子
回过神,在昏暗中,李锦程看到柏腾“压”在他身上,双手撑在两侧,正定定地看他。
柏腾的呼吸很重,呼出的气很热。右膝盖抵在李锦程的两腿之间,压得他动弹不得。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下身往上蔓延,又痒又痛,李锦程不自觉挺直脊背,两手抵在柏腾的胸前,尾音在抖:“柏、柏叔叔?”
一声妥协的叹息声,柏腾起身坐在床上,伸手按了按眉心。
“你出去吧。”
他看向李锦程,大概药物作用,眼白发红,“不要再进来。”
“为什么?”李锦程小声问他,“酒有问题,柏叔叔为什么要喝?”
刚问完,霎时间一个想法闪过脑海,李锦程心里一慌。
他伸手,抓住柏腾的手臂,缓缓道:“柏叔叔是故意的?”
闻言,柏腾终于有了反应。
他嘴角轻轻扬起,伸手揉了揉李锦程的头发,“还挺聪明。”
这样的夸奖,李锦程并不觉得高兴,不解地皱眉,“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安静片刻,柏腾声音低哑:“其实叔叔,一直都不快乐,从未。”
药效似乎越来越大,他的呼吸一声比一声重。
“小锦程,你的未来还长。未来的每一个二十年,都会有人陪。下个,下下个但总会有一个二十年,你的身边再也没有叔叔。”
李锦程一怔,一句话也说不出。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了柏腾近乎悲伤的眼神,像是带着链条的无形枷锁,将他的四肢牢牢桎梏。
他想,柏腾真是温柔,拒绝他也是如此。
可柏腾又是真的冷漠,原来他对过去不曾留念,对未来不抱有憧憬,从未真正的把一个人放在心里。
李锦程这一刻切切实实地感觉到,这才是柏腾。
柏腾闭上眼睛,不再看他。后背靠在床头,平静地说:“出去吧。”
李锦程没动,红着眼眶用力摇摇头。
他知道,他出去,会有人再进来。他也知道,后面将会发生什么事。
柏腾的手臂上青筋鼓起,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咬肌僵硬:“叔叔不喜欢不乖的孩子。”
孩子。
两个字不轻不重,砸在他的心墙上,坍塌一片。
从确定自己对柏腾心意的那刻开始,李锦程认为年龄只不过是一串数字。
相差二十岁也好,四十岁也罢,都没关系。
只能在一起十年,五年,三年,都不重要。
爱是永恒,可以在时间里留下痕迹。
他永远喜欢柏腾,但最怕被他当成孩子,仅仅是个孩子。
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包裹住李锦程,他慌张地下床。被床脚绊倒,膝盖重重磕在地砖上,瞬间青紫一片。
可他感觉不到疼,只想着逃离这里,只想着不变成柏腾口中“不乖的孩子”。
李锦程从地上爬起来,出门前回头看了眼柏腾,而柏腾对他视而不见。
到了走廊,明亮的灯光刺得几乎睁不开眼。磕伤的右膝疼痛像是被放大数倍,灼热胀痛。
李锦程靠在墙上,低头看着青紫的膝盖,委屈得嘴角下撇。
原来喜欢柏腾是这样一件累的事情,又不可抑制地想到了林恣意。林恣意也一定很累,累到不得不放手。
他也好累好累,也不想再喜欢柏腾了。
可想到不再喜欢柏腾,泪腺就像失了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