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程盯着这消息有些发愣,心想柏腾怎么会知道他低血糖。
想到之前在创业比赛上,江榆给自己送巧克力的事可能是那时候看出来的吧。
其实李锦程已经睁不开眼,脑袋也转不动,手不受控制地敲击键盘:有一点低血糖,柏叔叔,我还发烧了,头有些痛,也好困哦。,,,
最后几个标点符号是误触上去的,刚一发送出去。李锦程头栽向一边,靠着枕头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明晚有更
还要
睡了大概四十多分钟,李锦程被“哐当哐当”声吵醒。
他睁开发烫的眼皮,额头传来清凉的感觉。伸手摸了摸,是一敷退热贴。
李锦程侧过头,窗外大雨倾盆,噼噼啪啪地砸在彩钢瓦房顶上。
王力正在把被风吹得直晃的宿舍门插好,深绿色的工装服浸透大半,黑色的雨靴粘了很多泥。
见李锦程醒了,他过来拿过桌上的退烧药和水,“先吃片药,看看能不能退热。本来是叫了卫生院的医生过来给你打个小针,结果雨下的太大,路都冲没了。”
李锦程就着温水咽了退烧药,微微皱眉:“没了?”
“洪水冲走了,看来工程也得停两天。”王力又倒了杯水,放在床边的桌上,“再睡一觉吧,感觉热就把被子掀开,别捂着。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就在对面机房录数据。”
王力走后,李锦程踩着拖鞋下床往窗边走。
从西边的窗户能看到出去的山路,确实如王力所说,道路已经“面目全非”,大雨还在持续冲刷着泥泞曲折的路面。
身体太过虚弱,走了几步腿软头晕,李锦程赶紧躺回床上,重重地喘了口气。
他拿来手机,没打电话,怕李楠听出他嗓子不对,用微信像往常一样给李楠报平安,简单地说了说最近的情况。
退出聊天界面后,看到柏腾的消息框时手指一顿,点了进去。
那两句“头有些痛,也好困哦”,让李锦程睁大了眼睛,一时不敢相信时自己发的。
但消息已经发送了将近一个小时,再没撤回的机会。
他干脆掩耳盗铃,把聊天框删除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更尴尬的是,柏腾并没有回复他。
大概是还没看到消息,工作忙没来得及回。也可能是对他低智的发言感到无语,并不想回。
李锦程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些,他重重地叹口气,将被子捂到了头顶。
在无以复加的尴尬和羞耻中,又渐渐昏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雨砸着房顶的声音小了许多。
李锦程渐渐清醒,头不再那么沉,但嗓子比先前疼了些,鼻腔像是被黏腻的液体糊住。
右胳膊肘撑起身子,他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
指尖还没碰到,宿舍的铁门“吱嘎”一声,低头进来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怀里抱着冒着热气的水盆,肩膀上搭着灰色毛巾。
竟然是柏腾。
李锦程愣了两秒,果断躺下闭眼装睡。
面容平静,内心掀起波涛骇浪。
柏腾的脚步声很轻,动作也很轻。
李锦程听见淅淅拉拉的水流声,随后自己的一只胳膊从被子里被拿出来,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
然后放回,换另一只。
擦完胳膊,毛巾重新再水里烫了烫,拧干后又擦着他颈窝里的汗。
李锦程本就敏感,这个部位周围更是碰不得。
可他硬生生没动,也没睁眼,憋出一身鸡皮疙瘩。
幸好柏腾没擦太久,便把毛巾拿开了。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额头传来温热的触感。柏腾干燥温暖的手掌,摸了又摸,嘴里轻声念叨着:“好像退烧了,没那么烫了。”
柏腾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磁性。
李锦程忽地额头很痒,心头也痒,被窝里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努力让自己“熟睡”。
大概过了分钟,脑袋被轻轻一弹。
头顶传来柏腾温柔无奈的语气,“还装睡?”
被戳破的李锦程,这才做贼心虚般地睁开眼,慢腾腾地掀开被子坐起身。
柏腾一身灰色工作装,脚上是黑色工人鞋。头发一缕一缕散着,有些凌乱。
以舒适度和实用性为主的工作服,美观度实在算不上好。按照王力的话,谁穿谁是电工。
现在却被柏腾的太平洋宽肩,撑成了大牌高定。
李锦程算是理解了那句,长得好看的穿麻袋都好看,说的应该就是柏腾。
柏腾摘下近视镜架,放在一旁桌上。坐在床边,顺手给他盖好被子,抬眼看他:“宁愿装睡,也不想见叔叔现在小锦程就这么讨厌我?”
李锦程尴尬地揉了揉鼻尖,答非所问:“柏叔叔,怎么会来这边?”
“有个小孩说自己发烧了,头很痛。我很担心,马上就赶过来了。”
说着,他撸起袖子管。小麦色的左臂上,有几个红色的指印还未消退。
柏腾眼尾微微弯起,浮现淡淡细纹:“抓着我的胳膊不放,手腕都麻了。”
“”
“不逗你了。”柏腾端过水杯递给他,“喝吧。”
李锦程捧着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听见他说:“叔叔有个问题,想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