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繁心烦意乱,杨持无疑极为优秀,刨除开学历和工作经验来说,堪称完美的员工。但是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竟然总是会为了傅掩雪,一个众所周知把他当玩具的男人黯然神伤?
“爱情不能当饭吃啊,杨持哥。”
话一落地,向繁就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矛盾:他用“多在傅掩雪身边待着”为诱饵,杨持现在同意了,而他竟然说爱情不重要?
向繁冷静地补充道:“不过有一份感情寄托,或许也不是坏事。”
话虽如此,却也时刻在告诉杨持,这是杨持单方面的挣扎和沉沦。
只要两个人的话题涉及到傅掩雪,原本尚算轻松的氛围就凝滞下来。向繁还要一场本部的回忆,原本想带着杨持参加,看着杨持的模样知晓对方定是不愿意的,便让司机把杨持送了回去。
杨持一手拿着文件袋,一手提着药袋子,乘着电梯上楼。
傅掩雪的公寓是大平层,基本家用设施应有尽有,只需要定时清洁和购入蔬菜即可。杨持还没出门求职之前,除了和傅掩雪偶尔似有似无的亲近之外,能说说话的也只有柳姨。
杨持进了门,没有打开灯,他拖着疲惫的身体瘫在了沙发上。
不多时,他睡了过去。
但没等半个小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串陌生号码。
“……喂?”杨持揉了揉眼睛,从黑暗中醒来的感觉着实难受,嗓子像是被砂纸摩擦过。
“杨持哥哥!”对面传来一道女孩声音。
杨持立刻站起来:“敏敏?”
杨敏敏雀跃的声音似乎能穿越时空空间:“杨持哥哥,我们高考完了,能来找你吗?”
杨持写信回去时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但对于他在城市里的故事,他只能简单地形容成“进城打工”。孩子们的世界是天真的,至于他和傅掩雪之间的纠葛,只能埋在他一个人心里直到成为一具枯骨一抔黄土。
“……我……”
“怎么了,哥哥,我们不能来吗?”杨敏敏的语气很失望,但她知道杨持一定有自己的难处,“没关系哥哥,我们不会打扰你,就是想来见你一面。”
杨持很犹豫,并非他不想见孩子们,但现在这种情境下,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安置他们。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
客厅装满了暖黄色的光。
杨持看着傅掩雪,对方也在看着他。
时间轻轻地静止了。
最终,是傅掩雪率先一步开了口。
“你被打了?”傅掩雪不知道为什么,他回家之前心里准备了许多对杨持的刁难责备,可看到脸上的伤痕时,那些责难全部都消失了。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捏在掌心使劲揉搓。
傅掩雪快步走到杨持面前,抬起手指,似乎想要触摸那青紫色的痕迹,最终却只是缓缓落下。他低声问:“谁打的?”
向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杨持不说话。
从前他天真地认为,只需要这样凝视着傅掩雪,他就 满足了。
可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无论是谁,心里也总会有“贪心”与“不甘”滋生的时候。
他非常想要试一试,如果傅掩雪知道自己脸上的伤是杨舒景造成的,傅掩雪会有什么表现?可话到临头,他却又不敢去赌。他在心里告诉自己,那天在琛钢,傅掩雪带着杨舒景离开的背影,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说话。”傅掩雪说,“杨持,你又出去招惹什么是非了?”
心绪繁杂的这几日自然也是公务缠身,他直接住在了公司,想让杨持从他脑海里散去。可越是这样, 反而越是记得深刻,只要记得深刻了,可能就再也忘不了了。
他知道杨持天天回家,知道杨持喜欢自己到了迷恋的程度。
就像现在,他只要一走进家门,杨持永远都在。
如果让杨持永远都在自己身边……
傅掩雪不敢想了。
杨持只是一个消遣,他比谁都明白。
对一个消遣动了留恋之心,却是万般不该。
“‘是非’……”杨持轻轻地咬着这个词语,心却像是被揉得生疼,在傅掩雪眼里,他杨持就是个不断招惹是非的人?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傅掩雪可以纵容杨舒景的乖张跋扈,却对自己百般挑剔嫌恶。
是的,为什么要产生期待。
杨持为自己的天真羞愧,他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念头,期待傅掩雪在他和杨舒景之间选择他?就算是杨舒景最用力的击打,他不曾为伤觉得疼痛,而现在,他只觉得满脸发烫,把他灼烧得只剩最后一丝尊严。
“……撞的。”杨持闭上眼睛,转身就要去浴室。他害怕再在这里待下去,他强撑起来的无所谓会被击碎。
“撞的?”眼看杨持要离开,傅掩雪没由来一阵心慌,他拽住了杨持胳膊,高声道,“杨持,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傻子?你在哪里撞的,能撞到脸颊上去?”
杨持试图挣脱却无果,他硬着头皮:“我忘了。”
“撒谎是吧?”傅掩雪却不依不饶,“你现在学会对我撒谎了,杨持,你长本事了你?”
这一看就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拳伤,杨持的谎言拙劣一眼就被拆穿。
“……”
“我就知道,我几天不看着你,你就出去给我惹麻烦添乱!”杨持从不撒谎,事出反常必有妖,傅掩雪想起这几天他在公司里,杨持还在那个姓向的画廊上班,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