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医院都穿了 第79节
好在,金老的三餐和休息都有郑院长监督来保障。
而被逮着薅羊毛的魏璋,黑眼圈越来越浓重,直到今日,抓了画师柴齐、找来果农“老徐”编写农业部分的教材,又盼到了视力恢复的崔五娘加入译语组。
魏璋从多媒体教室开溜,第一时间回留观室,戴上眼罩躺在陪护床上,闭眼以前威胁魏勤和梧桐:“你们要是敢吵醒我,立刻下山。”
魏勤和梧桐每天的乐趣就是飞来医馆的三餐,被魏璋这样威胁,立刻安静。
因为今天大查房后,替魏勤做手术的普外科刘秋江主任说:“魏十七郎符合出院标准,随时可以离开。”
魏璋当时就对刘主任说:“下山路远,还是再住几日吧。”
刘主任沉默片刻,干巴巴地挤出两个字:“也行。”
反正郑院长和金老说,魏家已经付了诊费和手术费,还送了一大堆奇珍异宝,是第一位,虽然现在不是了。
要不是急诊病房不够,魏璋完全可以自己住一间,而不是每天蜷缩在陪护床上。
而魏璋的真实打算是先睡个冲锋觉,然后再去抢救大厅向太子殿下禀报译语组学生的学习进度。
……
抢救大厅里,太子松手,取出a4纸,坚定地写下“开女学”三个字,然后就看到了非常碍眼的程兆尹三人,声音始终平静无波:“退下。”
程兆尹三人起身,转而走到郑院长和金老面前,身为京兆府的官员,自然只能向官阶比自己高的行拜首礼。
在程兆尹心里,郑院长和金老虽然是飞来医馆的大医仙,却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利益,而且在太子面前,他们也不能“失节”行礼。
所以,程兆尹按照预想的,直视郑院长和金老,然后清了清嗓子:
“二位想来就是飞来医馆的大医仙了,吾乃京兆府的京兆尹,这位是都尉田汶,卫尉高捷,昨日特意上山向大医仙致歉。”
“无礼的武侯已负荆请罪,以后必不敢轻慢飞来医馆守门仙,请二位医仙多多见谅。”
金老昨天听见的,加上亲眼所见的,觉得程鸣就差把“狗官”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了,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武侯,决口不提自己的错处。
金老坦然直视程兆尹:“这样的道歉和说辞,飞来医馆不接受,请回吧。”
程兆尹的视线陡然变得阴鸷:“不知大医仙要什么样的道歉与说辞?”
金老毫不客气地指出:“程兆尹,武侯之所以催赶桃庄叶里正,是你不管山路遥远,不管平民马匹的速度,随心所欲给武侯设定时限。这是其一。”
“两名武侯逼叶里正一路吃喝付帐,他们不知体恤百姓疾苦,抽死叶里正的老马,害得叶里正摔至骨折,仍然逼迫断腿的叶里正上山。程兆尹管束不严,这是其二。”
“武侯在飞来医馆门外,拍门叫嚷,敲门敲得守门仙流鼻血,如此无礼属实是程兆尹管教无方,这是其三。”
程兆尹听得脸都黑了,虽然明知当京兆尹就是个受气的官职,因为国都城官级比自己高的比比皆是,可他凭什么受飞来医馆医仙的气?
戴着琉璃镜、腿脚不便不是瘸子就是跛脚,坐在轮椅上冒充什么大医仙?
程兆尹憋着一肚子火:“大医仙,飞来峰是大郢地界,医馆既然在飞来峰顶就该恪守大郢律法,行大郢之礼,说大郢话……”
“方才太子殿下对下官言语时,你们连叉手礼都不行,实属大不敬。”
郑院长和金老一听,程兆尹这是在挑拨飞来医馆与太子皇后之间关系,想让太子来压,好一个狐假虎威。
“程兆尹慎言。”都尉田汶,卫尉高捷,两人立刻向太子跪下,摆明立场。
程兆尹正在铺呈,还没来得及展开,冷不丁就看到两个公然使绊子的下属,气上加气。
郑院长向金老使了个眼色,自古“君心难测”,太子殿下现在客气又周到,不代表以后也如此,防人之心不可无。
金老抓住这个空档:“程兆尹,文才只说了三,四还未说,既然你给飞来医馆冠大不敬之名,我就给程兆尹说真正的不敬。”
程兆尹冷哼一声:“但说无妨。”
金老接过郑院长递来的两张x光片,驾着轮椅到太子病床边:“殿下,程兆尹无视大郢律令,擅自对武侯动私刑,这是物证。”
程兆尹像毫无防备被戳破的气球,量那两个武侯也没胆告状,怎么会有物证?
太子望着黑白灰透色的x光片:“此话怎讲?”
金老拿起笔,凌空圈起一处又一处:“这是武侯双腿的照片,盆骨、双腿骨都有陈旧性细微骨裂,推测是反复杖责留下的。”
太子眉眼微挑,问:“田都尉,武侯未按时限完成事务,按律杖责几?”
田汶是踏实当官的人,躬身回禀:“回太子殿下,按律,杖责十,轻杖。”
太子提高嗓音:“武侯何在?”
很快,把武侯看守起来的东宫六率把两名武侯推进抢救大厅。
武侯们神智清醒,一见自己被推进来,挣扎着要起身,被太子一句话免了,但他俩昨晚生死关头走了一趟,忽然想通了。
程兆尹把他俩当走狗,他俩为了生计整日奔波,功劳苦劳全无,出事就是板子,逢年过节什么赏都没有……昨晚更是为了能进医馆,对自己下狠手。
要不是飞来医馆医术精湛,他俩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所以,太子问什么,就如实回答,再不会替程兆尹掩盖。
“你们下山回到国都城以后,挨过几次杖责?每次多少?是何原因?”太子的语速偏高,但吐字清晰。
武侯赶紧行叉手礼:“启禀太子殿下,奴二人回到京兆府,送上大医仙书信,先被京兆尹臭骂一通,第一次杖责十二,中杖。之后又挨了两次,昨日在外面等候又挨了一通拳打脚踢。”
“还挨了一顿荆条,后背全是伤口。”
程兆尹怎么也没想到,这俩武侯竟敢如实相告,一时间慌了神:“殿下,太子殿下,他俩行事鲁莽,上山拜访不成,还差点酿成大祸。”
“奴也是严加管束,才多加了几顿板子,奴……”
金老指着x光片标记的地方:“太子殿下,因为有这些伤,武侯自己不知,如果梯索未建成,昨日就只能爬山,他们的腿骨就会不堪重负碎裂,从此再也无法走路。”
武侯们一阵阵地后怕。
太子的视线停在程兆尹身上:“你昨日在医馆外打骂武侯,行跪礼晕倒,醒来后不顾本王与皇后殿下要休息,执意跪在外面……今早造成医馆的医仙们困扰……现在又挑拨离间……”
“按照你说的,多加几顿板子,严加管束。那本王即刻让东宫六率给你一顿板子,明日再一顿板子……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程兆尹,你可愿意?”
程兆尹怎么也没想到,随时可能断气的太子殿下行事如此凌厉,秉持“好汉不吃眼前亏”,立刻面向太子跪下:“殿下,奴知错,请殿下饶命。”
太子不动声色:“想来,这板子只有落在自己身上最疼。”
程兆尹趴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太子看向金老:“大医仙,你要他们怎样道歉?”
金老郑重其事地回答:“太子殿下,他们伤的不是我,无需向我道歉。让他们向桃庄叶里正道歉,赔偿叶家老马的钱,支付一路的吃喝钱。”
“程兆尹向武侯道歉,赔偿他们腿伤与后背伤的药费和诊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