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浔在认真打工赚钱,他搁这给人发“好无聊”,不合适,那不缺心眼儿吗。
[地球球草:安浔我饿……]
删掉。
安浔估计也没吃饭呢,人正饿着肚子挨家挨户给人送饭呢,他一自由人在这发“我饿”,不合适,纯属欠揍。
[地球球草:安浔,一个人好没劲啊。]
光标闪烁着。
一闪,一闪。
闫贺安沉默地看了会儿对话框,把这句话也删掉了。
他锁上屏幕,蹲在路边仰起头看着天发呆。
其实,大概,好像。
他只是有点儿不好意思说。
明明早上才见过,他已经开始想念安浔了。
想见他。
跟安浔一块儿干什么都行,只要跟他待在一块儿,闫贺安就一点儿都不孤独。
其实可以和韩宇南他们那帮人去唱k,但是闫贺安毫无兴趣。
没劲,就是没劲。
明明肚子饿了可以走进任何一家店去吃,吃大餐,但是他不想去。
他有很多可以干的事儿,打游戏,去电玩儿城,去剧本杀,去电影院随便买一张票,去他妹整天念叨的游乐园一口气坐十次过山车。
但是他不想去。
以前一个人看电影一点也不无聊,现在闫贺安一个人看不下去。
如果安浔能一直跟他在一块儿就好了。
如果他能买下安浔所有的时间就好了。
时间可以用金钱量化的话,闫贺安挺乐意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安浔的时间。
手机震动了两下。
闫贺安几乎是立马低头,面部识别错了两次,他气得抓紧时间输密码。
锁屏时停留的聊天界面上弹出一条新消息。
[anx:赢就赢,发什么自拍。]
手机再次震动。
[anx:你这是什么路过的甲壳虫视角?]
闫贺安托着下巴,看着这条噗嗤直乐。
他点开自己用死亡视角发的那张自拍,嗯,丑绝人寰。
绝对令人印象深刻。
闫贺安看了眼手机上方的时间,意识到安浔绝对是忙里偷闲给他回复的消息,原本坠着一吨重的嘴角简直要飞出外太空。
他蹲路边在那闷头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笑个没完,莫名其妙的。
路过的人大概都觉得他精神状态堪忧,远远的都绕着他走。
闫贺安给安浔哐哐回复了一大堆。
[地球球草:你晚上几点下班啊?]
[地球球草:去看夜场电影不?先去吃海底捞,吃完去看]
[地球球草:哎算了你应该挺累的]
[地球球草:你明天真的还外送啊,歇一天呗,是个人都需要休息,休息不可耻]
闫贺安发消息的时候完全没过脑子,发出去之后又后悔,觉得干涉安浔打工不合适,把最后一条给撤回了。
安浔又不是不想休息,不是生活所迫谁会主动打那么多工。
撤回完他看着聊天界面上的三条内容,又看看最顶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再次觉着自己有点儿不懂事儿了,急火火地把那三条也给撤回了。
正在打字回复的安浔:“?”
闫贺安又犯什么病。
安浔眼睁睁看着聊天界面上唰唰发过来的四条全都没了,只剩下连续四条系统提示留在对话界面里。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x4。
安浔:“……”
他把本来要发送的[打工得去,电影可以看]删掉,回复了一个问号过去。
[anx:?]
安浔正打算再说两句,后厨的人摁了摁铃,喊他:“外卖好了。”
“来了。”安浔应了声,简短发了条语音过去。
[anx:[语音:有单子,不聊了。你组织好语言再说。]]
他检查了一下单子,拎着四个袋子出了餐厅。
安浔并没有像闫贺安想象的那么敏感。
他知道闫贺安没有别的意思,不会把他往不好的方向理解。
另一边,闫贺安正在反复听安浔的语音。
摁下,把听筒凑到耳边。
“有单子,不聊了。你组织好语言再说。”
再次摁下,再仔细听。
“有单子,不聊了。你组织好语言再说。”
好像,应该,没有不高兴。
闫贺安特别严谨地认真分辨了半天,确认安浔没有因为他缺根筋显得有点儿不会换位思考的话而不开心,松了口气。
他抓住自己的头发使劲拽了拽,不自觉把头发揉成了鸡窝。
哎。闫贺安自闭地望天。
以前他并不是这种发个消息都会纠结的反复斟酌的类型。
艹,这种趋向于“优、柔、寡、断”“思、虑、过、重”的聊天方式,跟他闫贺安根本不搭。
只是想找安浔看个电影而已。
但是闫贺安控制不住发散性思维,忍不住琢磨安浔晚上肯定很累了,比起看电影他更需要早点睡觉。
他可能会同意,但一想象到安浔在看电影时可能会累得打瞌睡,闫贺安就快要被负罪感淹没了。
他甩甩头把想象的画面扔出去,面无表情地吐槽自己真的病得不轻。
明明没发生的事儿,他在这自顾自想象,想象完了就开始觉得自己他妈俨然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