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看她今天一直坐在你边上,她有没有跟你说我演得怎么样?”龚丰源问。
程青州摇头:“没有在聊你啦,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没有说话,就看着你们。”
龚丰源蹙眉,“那你们在聊什么?”
程青州便把李兰跟他说的话告诉了龚丰源。
之前龚丰源说了李兰的成绩之后,他原本以为龚丰源会劝他要珍惜这个机会,没想到龚丰源却露出了尴尬之色。
“怎么了?”程青州从龚丰源的脸上感觉事情可能跟他想象的不一样,于是问:“怎么了?”
龚丰源呃了一声,有些尴尬地说:“青州,如果她是邀请你去做跟她学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别去。”
跟预想完全相反的答案,程青州错愕地问:“为什么?”
龚丰源犹豫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她虽然很有才华,拿了很多奖,但是我听很多人说,她对自己的学生特别变态,最开始做这个戏的时候,她手底下还有两个学生,现在全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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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莫君在闫子君的压迫下背了会儿六级单词,眼皮子打架,早早上了床睡觉。反正闫子君只是不准他打游戏,并没有阻止他睡觉。睡到大半夜,莫君被一泡尿憋醒,发现程青州那边的灯还亮着。他下床去上了个厕所回来,走到程青州身后,发现程青州正戴着耳机在看视屏。
莫君拍拍程青州的肩膀,大半夜的,程青州吓了一跳,一回头见是莫君,忙摘下耳机,轻声问:“怎么了?”
莫君:“你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程青州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竟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他:“这么晚了啊,我都忘了时间,马上就睡。”
他给电脑关机,去洗漱间洗了个脸,爬上床睡觉。
已经凌晨两点,平时这个时候早已经在梦乡里酣睡,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
从剧场回来以后,他在网上上搜索了一下李兰的资料,又把她从前写的两部戏找了出来。话剧很冷门,为了找到资源还费了半天劲。下载又花了两个小时,然后从晚上十一点一直看到刚才。
李兰以前写的两部戏,一部是a href="https:/tuijian/guo/" tart="_bnk"民国戏,一部是现代戏。话剧里面民国戏很常见,现代戏不太常见。但她写得都很不一样。程青州虽然不看话剧,但却看小说,也看过很多电影和电视剧。然而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像李兰这样讲故事的人。
一部民国戏,故事讲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戛然而止,然后开始回到故事发生的十年前,讲另外一个故事,另外一个故事讲到三分之一,又戛然而止,开始讲第二个故事的五年之前,整部戏以这样的节奏讲到了整个故事的开端,每一段故事都没有结局,连在一起,却竟然是一个非常完整的故事。程青州只觉得无与伦比,瞠目结舌。
他在网上搜了搜大家对她这部戏的评价,其中有一个人这么说:“李兰写的这部戏生动地说明了在这个世界上很多故事的完整只是在说一句废话,有的故事,仅一个开头,就足以表达清楚。更何况这是一个不断在故事开头寻找开头的神作!”
程青州看到这段话,觉得这个人形容得特别贴切。
他心中完全就是这种感受。
第二天,龚丰源一大早就要起来去练功。
他把自己稍微收拾了一下匆匆准备出门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看了程青州的床位一眼。
程青州还没有醒。
昨天晚上程青州看话剧看到凌晨,他知道。他上床之前程青州就还在看。
他有点担心程青州真动了心思想要去跟李兰学编剧。
早上十点,奉朝英结束了一个电话,还没来得及把手机放下,另一个电话进来了。
程青州。
他立即接通,“青州?”
程青州问:“没打扰你吧?”
奉朝英往椅背上一靠,翘起嘴角,“没有,你呢,我记得你今天早上有课吧?”
“嗯……”程青州那边忽然有点支支吾吾。
“怎么了?”奉朝英一听程青州这语气,还以为出了事,有点紧张地问。
程青州说:“我今天睡过头了,不小心把课给翘了。”
语气紧张巴巴的,好像生怕奉朝英教训他似的。
奉朝英倒没想教训程青州,只是有点惊讶,问:“昨天晚上干什么了睡过了头?”
程青州:“看话剧。”
“话剧?你那个叫龚丰源的室友带你去看的吗?”奉朝英十分了解程青州,相处都快一年半了,从没见程青州去看过话剧。
程青州:“不是,我在电脑上看的。奉朝英,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嗯?”
程青州:“你觉得我以后去当个编剧怎么样?”
奉朝英愣了一下,问:“怎么突然这么说?”
程青州:“我昨天遇到了一个编剧,她问我有没有想法想要成为一名编剧,本来我觉得我不行,从小就不是搞文学的那块料,但是晚上回去以后,我看了她写的两部话剧,我突然、突然就有一点对这个感兴趣了。”
奉朝英还真没有想过程青州以后要做什么。当初逼程青州读书,也是想让他不后悔。至于从事什么行业,做什么工作,奉朝英压根没想过要帮程青州出谋划策。在他看来,无论程青州做什么都可以,都无所谓,成功也好,失败也罢,程青州都可以重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