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之上 第364节
一个隐世家族庶出的子弟,母亲身份低微加上早逝,自己一直不受待见。在这种情况下,他隐藏实力,置身事外,不愿意为家族效力,甚至内心一直更倾向蔚蓝,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何况这次他实打实的战绩摆在那呢。这要说是投名状,怕不得有一床被子那么大张。
电话对面“嗯”了一声。
余思贤听见,心里说你嗯个屁哦,现在的问题是我这应该怎么做啊,这可是超级……努力缓了口气,他问:“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议事会不是唯一目击军团,没有陈不饿岿然如山镇压一切的底气,要让一个还存有疑虑的超级战力战力直接去总部面见高层,总归不太合适。
那样见面你重重防备,启动防御系统或卸他装置,容易从一开始就影响感情基础。
而不严防,不卸装的话,又难免担心。
电话对面一阵小声的议论……电话再次被拿起,“这样,你先挑个离得近的单位,让他过去待上一段时间。就以我们邀请加入的逻辑,说请他先熟悉熟悉咱们蔚蓝……”
余思贤想了想,“也好。”
“总之尊重他,观察他。”
“明白的。”
“我们这边也会一直跟进”,对面笑着说,“比如先把银质勋章准备一下……”
电话挂断,余思贤站在原地,先点了一根烟,在烟雾缭绕中,思考了一会儿。
“要不干脆我把他留在我这儿,当天降神兵用吧?哈哈哈,拒绝者西南局七号基地,超级战力杀到。”
真是想想就激动啊。
……
庞经合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房间布置很高级。蔚蓝的特供香烟除了烟嘴外,是全白色的,没有任何标记,但是很好抽。
外面并没有人看着,庞经合可以随处走动,甚至可以随时离开,但是他没有。
过往有过被人排挤的日子,也有过漂泊无根的日子,老庞扎根蔚蓝的决心早就已经下定了。
另外说起来,他还挺想再遇到那群小子的,当然到时可能要震惊他们一下。
“不过,他们应该也已经发现我很强了吧?渠宗兴的最后一搏啊,我就那么一刀给斩了。”
脑海中的画面一遍遍回溯,庞经合如看电影一般看着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硬扛下温继飞的子弹,断刀连杀两人,再凌空一刀斩杀渠宗兴……
“嚓嚓”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外。
庞经合连忙站起来,走到窗口,看向窗外负手而立。
“笃笃,庞同志?”
“进。”淡淡的一声,庞经合甚至没有转身,因为他是高手嘛,很高的那种。
余思贤推门,看到一个后背。“没事,超级嘛,性格孤傲点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说起来余思贤自身的年纪和资历都不低,论军衔也是堂堂中将,但是他毕竟归属文职系统,在蔚蓝的特有体制中,跟唯一目击军团那种实战部队,是完全不同的两条线。
所以要说这么近距离跟超级战力接触,今天还是第一次。
其实庞经合也就是不认识文职中将军衔,要不然以他受到的传统官场文化熏陶,多少得给余思贤一些面子。
于是,就这么一前一后的站着,余思贤把议事会审议勋章的消息先说了,接着传达了他们热切希望庞经合能够留下来,邀请他就近先熟悉了解一下蔚蓝的意思,最后谨慎犹豫说:
“我的意见,不知道庞同志愿不愿意……”
“我去个小队待一阵吧。”庞经合转头看了一眼余思贤,主动说:“就1777好了,我听那些小战士说,那支小队最近顶级战力损失很大,我去看看。”
这一句的潜台词,老庞等于在说:我去给她们撑场面。
从内心的角度,庞经合还是挺在乎他跟韩青禹等人的情谊的,那群人虽然也“欺负”过他,可也是他第一拨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选择1777,老庞一方面是为了下去装逼,另一方面,也是给韩青禹他们的人情和面子。
“啊……好。”余思贤没法反对,想了想说,“我这就去安排,不过程序上可能有点复杂,所以在此之前,还要请庞同志在我们这多留几天。”
请庞经合多留几天的意图,余思贤心里其实盼望着能赶快遇到点事,然后第七基地超级出动一次,过个瘾。
……
“又是山洞,韩青蛇……”锈妹故意含糊说:“你为什么总是能找到山洞啊?而且这么大。”
韩青禹懒得理她。
靠在墙壁上,不自觉又咳了两声,依然咳出血。之前渠宗兴那一茶壶直接砸裂了他的胸骨,后续逃亡过程中和渠宗严对拼的那一刀,更加重了伤势。
所以他们现在的情况,完全没有跟超级正面硬扛的资本。
而且在事实上,依然处在一个被搜寻追杀的状态,躲在这,也只不过是藏起来缓口气而已。就是躲着,还得有一个爬外面树丛里放哨呢,生怕被渠宗严带人堵上。
这种状态,用贺堂堂口不择言的话说,有一种丧家之犬的感觉。
“说起来,这里其实离咱们小队不远。”温继飞说着笑一下,把手上地图扔过来。
韩青禹接了看了,确实不远。但是不能回啊,从隐情的角度思考不能回,从担心把渠宗严带过去的角度,更不能回。
“我得回去一趟。”温继飞抖了抖空空的子弹袋说:“我没子弹了,得回岗哨摸点儿子弹。”
老队和新人(下)
温继飞的子弹现在对他们很重要,要不是他那一枪的威慑和这么多子弹一路上的阻滞,渠宗严带人就可以完全无顾忌地追,他们甚至有可能到不了这里。
他们几个之前在1777的时候,住在距离驻地有个七八百米的岗哨里,岗哨里有备用的子弹,温继飞说回去摸的意思,就是不露面。
“就是不知道里面现在住人了没有。”贺堂堂担心说。
“以劳队的性格,他不会让别人住进去的。”温继飞说得很有把握,要说对劳简的观察了解,他是最深的。
“那就走吧,趁天黑。”韩青禹手撑了一下石壁站起来,说:“喊上吴恤。”
既然要去,就一起,在这种情况下绝不能再分兵,不然哪头被堵上都得死人。
夜色下的山岭,草木枝叶上积的雨水不断打在身上,没几步就全湿了。刚才下了一场大雨,是好事,因为这样今晚没有月亮,山间流水也会把大部分脚印掩去。
六个人矮着身子,在山岭间快速而轻盈地移动。
“还真是离家样样难啊。”贺堂堂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嘀咕了一声。
要说惨,现在确实是够惨淡的,谁能想到渠氏竟然有两个超级啊?!两个!而且好死不死,他们抓了蔚蓝的人祭旗。沉默中没有人回答贺堂堂。
大约三个多小时后,他们趴在了岗哨对面山坡的背侧。
“没灯。”观察了一会儿后温继飞说。
“嗯。子弹具体放哪?我去拿。”韩青禹说着摘下木匣子交给锈妹,取了块布把脸蒙上,这事能不露脸还是不露脸的好,免得多惹麻烦。
“在……”温继飞说:“卧槽。”
黑暗中,一个矫健的身影正在向他们狂奔而来,舌头从嘴里挂下来,哼哧哼哧,很是激动兴奋的样子。
那是一条黑狗。它叫不忙。
“不忙不许叫。”吴恤迅速小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