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卷毛脸上的兴奋和紧张一下子变成了失望。
锅盖头帮着解说:“他啊,他暗恋陶楂,我记得前段时间那个晚自习,陶楂不是来我们教室跟你坐一块嘛,他那个晚自习一道题都没写完,尽偷看陶楂去了,今天做了一整天的心理建设,才敢来找你,想问问你有陶楂的联系方式没有。”
小卷毛的面皮在锅盖头说完这一大段话之后,直接红得看似要爆炸成渣了。
林寐静静听完后,了然地点了点头,他表情上分明找不出半点裂痕,口中却道:“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你们可以去问问他班里的人。”
说完,他继续打包着他手里的蛋糕,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是新收到的消息。
锅盖头扫了眼,屏幕中间显示着来信人的备注和消息内容。
[喳喳:要的,多水果少奶油,谢谢/可爱表情]
林寐把手机放回到了口袋里,打包好了蛋糕,转身回去了沙发那边。
锅盖头目送他离开,目光再转回来,见到蛋糕上面的草莓被一扫而空,哎?
陶楂吃过晚饭,抱着作业在客厅里等林寐回来,说好的七点,林寐会不会玩上头,半夜三更才回来?
向莹已经开始织给陶楂的绒线背心了,她手法熟练,几根针一块串来串去,都分毫不乱,陶楂光是看都看得头晕。
“林寐辅导你,你要认真学,知道吗?”向莹不放心地嘱咐,但更不放心的还有,“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跟你爸爸从来没说要让你成为人上人。”
“知道啦知道啦,我一点压力都没有。”陶楂仰靠在沙发上,作业本的纸很薄,有些透光,灯泡隔着纸看,像极了一片月亮。
“……”向莹有些无奈。
陶楂跟他们做父母的已经不交心,可却不代表当父母的对自己的孩子一无所知,不管是从睡眠还是从饮食方面,都能够一定程度上透露陶楂的精神状态是否良好。
“我做了一盒月饼,你等会带上,给林寐和萍姨。”向莹重又开始织背心。
“哦,什么馅的?”陶楂心不在焉地问道。
向莹:“鲜肉榨菜和咸蛋黄。”
“我要吃鲜肉榨菜。”
“有做很多,给你留了不少。”
陶楂努努嘴,看起来放下了这一茬,“那好吧……”
外面响起汽车引擎的声音,向莹先放下了手里的物件,她朝门外看去,提醒陶楂,“快过去,林寐回来了。”
陶楂也跟着向莹一起伸头看。
路上停了辆出租车,林寐躬着背从后座下来,他背对着陶楂和向莹这边,侧脸在路灯下被描绘出一小片冷白的光斑。
“林寐真是集齐了他爸妈所有的优点呢,避开了所有缺点。”向莹感叹道。
陶楂把拖鞋一揣,反而盘腿坐上了沙发,胆大包天地开口道:“我觉得很一般啊,妈妈你喜欢这个类型的?”
向莹用手指轻戳了一下陶楂的额头。
“快去快去,把月饼捎上。”向莹开始赶人。
陶楂老大不情愿地穿鞋站起来,他本来准备等林寐来接自己过去。
…
站在冰箱前的陶楂,把鲜肉榨菜的月饼,一个一个从盒子里挑出来放回到了冰箱。
看着手里稀稀拉拉的几个咸蛋黄月饼,陶楂又觉得这样是不是太明显了,伸手又从冰箱里拿出三个鲜肉榨菜放到保鲜盒里。
“一人一个,正好。”陶楂默念。
正预备关上冰箱门,陶楂表情忽然变得十分怪异,他又打开冰箱,从盒子里再次拿了一个鲜肉榨菜的月饼出来,放了回去。
林元君那天跟郑萍吵架的样子,陶楂还记在脑海里没忘掉。
或许是天生直觉敏锐,对于别人的微表情观察细微,敏感地能辨认出他们的身体语言分别代表了什么,他看得出来,林元君在疏远逃避,郑萍却在努力靠近,前者是冷漠嫌恶的,后者是委屈悲伤的。
被伤害到的那一方往往很难保持克制和冷静,她急于将自己的伤口暴露出来,希望获取到疼惜和爱重。这是在最爱最信任的人面前才会做出来的举动。
陶楂想:不给林元君吃。
出门时,却又纠结起来,他坐过林叔叔地林肯车,现在区别对待,会不会不太好……
陶楂快拧巴纠结成了一根麻花。
这时,林寐从屋里出来了,他脚步顿住,看着站在院子里的陶楂,没在往前走,他回家放下蛋糕,才准备来叫陶楂的,没成想,人已经到院子里来了。
“进来吧。”
陶楂深吸一口气,把林元君和鲜肉榨菜月饼抛在脑后,跟着林寐走进屋里,他进了屋之后,左看看右看看,“萍姨没在家吗?”
林寐在鞋柜里拿了双拖鞋放在陶楂的脚下,“她休息了。”
“这么早就睡了?”陶楂一边惊异一边换掉脚上的鞋子。
林寐的房间在二楼,陶楂要跟着他上楼去。
楼梯在一楼的最侧面,若不注意还很难看见它,房子内部的风格跟陶楂家里迥然不同,家具少且不说,还都是大片大片的冷色调,也不符合鹦鹉巷的风格。鹦鹉巷拥挤又热闹,林寐家里很冷清。
“作业我写完了。”陶楂觉得房子里的沉默太尴尬,开口吐了几个字,想让气氛活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