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浅色的睫毛轻轻颤动。
路嘉洋睁开眼,习惯性去摸床头的手机。
按亮屏幕看了眼时间。
比平时他自然醒的时间稍微晚点。
早上九点半。
手腕酸得要命,路嘉洋一下子没握稳手机,手机直接砸在了脸上。
他瞬间被砸清醒过来,下意识看了眼那只酸得要命的手。
下一秒,他脑袋一埋,装死般又睡了过去。
然而眼睛一闭上,昨晚的画面便接踵而至。
路嘉洋经过昨晚,算是知道这世上为什么那么多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了。
他昨晚鬼迷心窍,帮助江元洲做起了教育工作。
说好的教育,稀里糊涂的又变成了他亲自上手。
其实中途有好几次,路嘉洋都险些坚持不下去。
毕竟那到底是别人的东西不是他自己的东西。
别的不说,心理上这关就不好过去。
真的很别扭。
可一当他有松手的意思,一抬眸,就能看见搂着他的少年用崇拜的目光看他,并且言辞恳切。
“哥,你真的很厉害。”
少年精致的面孔上浮动着平日里没有的颜色,那浓密的长睫不知是被雾气打湿还是被他眼中水光打湿,他温热的吐息尽数落在路嘉洋耳廓。
“还好有哥在。”
似乎是有些难以忍受,少年又跟小猫似的将脑袋埋入他颈间轻蹭,搂着他的手逐渐收紧。
“哥真的太好了。”
于是路嘉洋就在那一声又一声逐渐变调的“哥”中,厉害了足足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
路嘉洋都快怀疑江元洲到底是不是真的第一次。
可转念一想江元洲身上天赋异禀的地方真不在少数。
脸蛋、智商、身材。
仿佛是老天为了弥补他过去十八年受的苦楚般。
那这方面也同样天赋异禀点,好像也不足为奇了。
路嘉洋趴着装了半天死,又重新将手机捞过。
他打开浏览器,思索半晌,输入“同性恋”三个字。
准备搜索时,又将三个字删掉,改输入——怎样判断一个人的性向。
路嘉洋搜这个,主要还是因为昨晚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影院画面。
这就像一种可能,在他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
不过种子没能生根发芽。
搜出来的结果说,多数人在青春期时,基本能明朗性向。
异性恋多多少少会对某个符合喜好的异性产生朦胧好感,好感延续下,甚至会生出某些朦胧冲动。
同性恋同理。
路嘉洋想了想他的青春时期。
他一直朋友不少,但细细想来,除江元洲外,其他人几乎占据不到他的私人时间。
江元洲过去身边不能离人,路嘉洋便养成了做什么事都要搬到江元洲身旁做的习惯。
他一天24小时除去上学外,几乎都与江元洲在一起,对其他人鲜少关注,自然也不可能对谁产生好感。
而与他接触最多的江元洲……路嘉洋不觉得自己迟钝到对江元洲生出了别样心思他本人却毫无所觉。
何况昨晚那样的情况,但凡他对江元洲有一点别样的心思,在帮助江元洲的那半个小时里,听着江元洲埋在他耳边的呼吸和望向他涌动情潮的双眸,他多少都该有点反应。
可他没有。
他是真的一直只拿江元洲当弟弟。
后面搜出的判断方法多多少少都有些雷同。
路嘉洋看半天什么都没看出,想了想,搜了点男性与男性之间相对亲密的图片。
他没有性向歧视,对于他人的喜好不论多特殊,都向来持尊重态度。
因此初看照片时也没觉得不妥,可一旦把自己往相应场景里代入……
路嘉洋面无表情按下手机。
他很确信,他不是同性恋。
至于江元洲,他暂时没法判断。
路嘉洋盯着天花板出了会神,忽然想到个和他现下行为无比贴切的词——病急乱投医。
他这几天心烦意乱,总觉得连在他跟江元洲之间的那根线要断不断,自然想做点什么将他们彼此绑得更牢。
而恰巧林非材在这时候和他表白,梁陶晗又问出了那样的问题。
他们无疑是往他面前送了个选项。
不可否认,爱情是这世上最具排他性且最能够长久相伴朝夕相处的关系。
可爱情相较于亲情友情又过分独特,它更为亲密,却并不稳定。
这是一块不能轻易去碰的蛋糕。
路嘉洋拍拍脸,坐起身,打算去洗把脸清醒清醒。
洗漱完,吃过早饭,他又去了海大。
寝室三人最近在海投简历。
大四上学期的课程大约在十二月中旬就能收尾,这也就意味着,十二月底,他们就需要去到各自的实习地。
几天海投下来反响平平。
昨晚钱英卓在群里声泪俱下,红包狂发,跪求路嘉洋今天去学校帮他改改简历。
路嘉洋昨晚根本没工夫看手机。
早上洗漱时看到,他半点不客气地将红包全点了个遍,并管钱英卓要了顿午饭。
等到寝室,门一开,梁陶晗和文钦磊各自抱着笔记本,主动又给他加了两顿午饭。
钱英卓一脸神气地将他俩挤开,主动帮路嘉洋拉开桌前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