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嘉洋到七中门口时,比预计的稍晚了五分钟,学校走读的学生已经走了大半。
路嘉洋知道江元洲放学一贯出来早,从不会在学校多逗留。
在门口看了圈没看着人,他转身刚打算给江元洲打个电话,却先一步看到了街对面的轿车。
因为七中门口不允许车辆停留超过十五分钟,司机又一般会提前会提前半个小时左右到七中等江元洲,为了规避不必要的麻烦,司机一般会将车停在街对面固定的停车位上。
而此刻,那辆接送江元洲的轿车,正停在街对面路嘉洋熟悉的停车位上。
路嘉洋放下手机,过马路跑到了街对面。
车前座亮着灯。
路嘉洋跑到驾驶座门前,敲了敲车窗。
车窗很快落下,司机惊讶地看向路嘉洋:“路先生,您怎么来了?”
路嘉洋往后座看了眼,空的。
他当即问司机:“小洲今天还没出来吗?”
司机面露歉意:“七中门口暗,我也没注意少爷出来没有,以前都是在这等,少爷直接过来的。”
他说着看了眼时间:“不过今天少爷的确比平时晚了几分钟,会不会是老师留堂了?”
有可能。
但可能性很低。
路嘉洋听江元洲说过,七中的晚自习几乎不会上课,一般下课铃响就能直接走人。
他对司机说了句“麻烦再等一会”,便拿出手机往回跑去,给江元洲打去电话。
跑到半途,熟悉的手机铃忽地从一条小巷子里传出。
路嘉洋脚步一顿,一颗心瞬间悬了起来。
就在这时,手机里的电话被对面挂断,紧跟着一个嚣张的声音自巷子里传出。
“还打算叫救兵?哥哥不在怕怕了哦?真不明白陈林浩那傻逼到底怕你这小白脸什么!”
是那个寸头!
路嘉洋眸色一暗,快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寸头嚣张的声音仍在继续。
“小子,这样吧,我今天也不是非要教训你,我给你个选择,你要是能现在把叶翡遥叫出来,我就不动你,放你走,怎么样?”
路嘉洋跑到巷子口,借着巷子深处破旧昏暗的灯,竟在巷子里望见了五个人。
除去江元洲和寸头外,竟还有三个身形粗犷的大汉。
那三个大汉站在寸头身后,俨然是寸头带来的人。
路嘉洋的脸色瞬间难看到谷底。
巷子里,江元洲眸色淡淡地看了眼寸头,完全没打算理会寸头的话。
他抬手便要去拿刚被寸头趁不备夺走的手机,寸头抬手一挡,指缝间银光划过,竟直接在江元洲手背上撕裂开一道伤口。
江元洲表情一滞,垂眸看向手背上慢慢开始渗血的伤口。
寸头得意的声音响起:“不给你点教训你真是不知道怕!我反悔了,你现在得跪下来,跟我磕个头道个歉,再把叶翡遥叫来,我才能放你走。”
江元洲在看见伤口渗出殷红的瞬间,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的,是几个月前,在病房里,路嘉洋趴在他身边,对他说的话。
——以后,你受任何伤,我也会和你受同样的伤。
他再抬眸看向寸头,眼神里是冷彻骨的阴翳。
·
巷子口离江元洲几人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路嘉洋只能模糊看见几人身影。
他刚准备往巷内跑去,忽地见巷内他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抬脚,一脚将嚣张放话的寸头踹进了雪堆里。
路嘉洋脚步一顿,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忽然发生的一幕。
他与寸头交过手,清楚寸头力气并不小,且下盘很稳。
至少不是他印象中江元洲能轻轻松松一脚踹进雪地里的类型。
这忽然的变故让路嘉洋一时间忘了动作。
寸头也显然是被江元洲这一脚踹懵了。
趴在雪地里半天,直到江元洲弯腰,从他手中将手机拿回。
他一下子回过神来,挣扎着起身开口骂道:“你他妈的……”
话还未完全出口,就被江元洲一脚重新踹回雪堆里。
而后漂亮到近乎妖异的少年垂眸,如看死人般看了他一眼,踢开他手里藏着的小刀,一脚狠狠踩在了他手上。
寸头发出一声痛呼,当即冲那三个彪形大汉气急败坏道:“你们三个傻逼愣着干嘛!花钱请你们来看戏的吗!”
三人顿时动身,上前将江元洲团团围住。
巷口的路嘉洋这才回过神来,暂时将刚才那一幕搁置。
然而正当他再次准备往巷子里去时,却见被围住的少年灵活闪身,趁其中一大汉不备,扭过他胳膊踹向他膝弯。
单独论体能,江元洲肯定比不过这么三个彪形大汉。
可他非常懂得如何将身形优势和雪地优势最大化,下手快准狠,且没有一拳落在无用的地方。
路嘉洋隔那么远看他出手,都不难看出,这绝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打出的架。
不仅要有劲,能打,而且绝对受过系统的训练。
江元洲出国前心脏病那么严重,这是绝对做不了假的事情,他的身体根本负担不起他去学习这样的防身术。
那么眼下这变故,只能发生在他出国那三年里。
那三年,路嘉洋全然未知的时光。
路嘉洋一时停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