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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潮 [重生] 第58节

 

整整一下午,苏平手也抖心也抖,吃了一次又一次的药,可痛苦没有延缓稀释,反而变本加厉。

晚上7点,他彻底亢奋了,像是有无边气力。

他立在镜前,看自己火红的眼睛和那双枯手,他也成了妖怪,食指变成了剪子的模样,中指成了砍|刀,无名?指像斧头,小拇指成了铁棒,足足有半米多长,还是沉甸甸的黑铁。

可苏平没觉得十指笨重。

很轻盈,像与他自身合成了一体,他动?了动?斧子和剪刀,松弛又自由。

苏平扬眉吐气了。

连老天都看不过眼,让他有了降妖除魔的武器。

客厅放着震耳欲聋的《两付棺材之间》。

苏平郁火缭绕,凭什么异教徒婚配死后就要受到宗教的裁判。他现在成了个有无限威力的二?极管,非黑即白,他享受这种无知和清晰的边界感——他要扶助正义,庇护白,驱除黑。

他走进了最里?间的儿童卧房。

外甥正在听歌换装,懒洋洋地?系上了万圣节的黑色披风,手里?掂量着一副吸血鬼假牙,他今晚受邀于一个小party,要唱歌拍照交活动?课作业。

门口响动?,他从镜子里?看到了拎着斧子,神?色诡异的苏平,外甥撇了撇嘴,面无表情唤一声,“姑父。”

苏平很愤恼。

他的外甥热络又健康,现在却成了冷酷没有礼仪的恶魔,恶魔还要装扮成其他鬼怪吓人,简直十恶不赦。

苏平细瘦的身子此刻有排山倒海的力量,恶狠狠生扑过去。

外甥的后脑磕在地?上,人也懵了,瞠目瞪着苏平,“姑父?”长久以?来,苏平是绵羊是小兔,是人人都能捏扁的软柿,可现在,他变了,眼里?有火,力气也成了灰狼和黑熊。

苏平麻利地?拽过枕头盖住外甥,用双膝压着小小的鼻梁、眼睛和嘴巴。

枕下的男孩踢踏着双腿,舞|弄着双手,他叫不出声,也无法吸气,没过多久,胳膊渐渐瘫软在地?上,像两条绳子,不动?了。

苏平洋洋得意。

他庸碌了一辈子,终于勇敢了一回?,净化了1个恶魔。

趁热打铁,下一个。

苏平女儿在次卧卫生间看着青春小说,那被勇敢和青涩包裹的少年爱情啊,令人神?往,女儿脸红了,咯咯笑,迫不及待翻到下一页。

玻璃门猝然开了,苏平探进脑袋,他看见布满皱纹的老脸妖怪正坐在马桶上猥琐的嬉笑,苏平又气又急,声音又阴又恶,“把ga还给我……你要是把她吃了,就吐出来,现在就还给我!”

女儿匪夷所思地?看着狰狞的父亲突然向自己冲来,转着斧头手柄大?力一击,她听见自己颈椎“咯嘣”的断裂,继而眼前黑黢,身子僵直地?拍在地?上。

苏平揪起她脖子猛烈地?向马桶边缘磕去,一次复一次,“ga,ga,爸爸来救你了!ga,ga,你在哪里?!”

女儿没了动?静,恶魔也不醒了。

他又取得了胜利,坚信女儿即将回?来,那便又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苏平经过大?卧,门是关?上的。

戏剧的呱噪声掩饰了杀戮,他老婆还在沉睡,等着晚饭前被叫醒。

晚饭再也不可能入口。

苏平此刻头发卓立,呲着大?嘴,在客厅发疯地?劈着,戳着,剪着。在《两付棺材之间》激烈的审判言辞中,他处决着侵占他岳父岳母身体的恶魔。

老太太脖子和后背裂着大?口,白骨森森,伏在桌上没了气息,海鲜汁和她头发交融,冒着窸窸窣窣的小泡,眼睛浸在了牛脾脏的扁担饭里?。

老头仰面镶在沙发中,心口插把铜剪子,眼睛瞠圆,眼白胖乎乎裹着黑珠子,羊角胡支棱着,鼻孔大?张。

苏平不解气。

多砍了两刀,斩了岳母右侧的肋骨,又拔|出剪子“嚓嚓”剪岳父鼻骨,让他成了个兔子,这下,看着柔和多了。

大?姨姐出去买酱料了。

现有的恶魔只剩下一只,他那个粗鄙的妻子。

鼾声如雷中,斧子劈向她胸膛。

她妻子一向睡得深沉,突如其来的剧痛炸醒了她的神?智。

苏平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一刀两刀落下,妻子挣扎起身,她被苏平的癫狂骇住了一瞬,却只有一瞬,她也是穷凶极恶的脾性?,骨子里?蔑视着自己萎|谢的丈夫。她是家?里?唯一扛三袋米爬楼的人,有着无限蛮力,拽着苏平斗到床尾,甚至后来居上,将他摁在床上。

这种时候,剪子的功效就出来了。

苏平发狠地?用静刃动?刃反复戳|进她肚皮,四五个“哗哗”的血洞让她逐渐力竭。

等重新掌握局面,苏平又用起了砍|刀。

妻子的行动?开始滞缓,可嘴巴还在战斗,奋勇地?骂咧着,她已不知道自己骂了什么,只是将所有销毁男人尊严的粗言往外倒,骂他人格,骂他长相和那永远绵软的把儿。

这个恶魔太嚣张了,砍|刀对准了她的双唇。

曾经她的妻子温润含羞,是恶魔,恶魔侵蚀了她的脑子和手脚。她力气变大?了,声音变粗了,眼睛变凶了,意识变恶了。

苏平带着力拔山兮地?劲道剁着恶魔。

他越斩越勇,整个手臂挥举得极其热烈,像是表演着古典的捶鼓手艺。

他没有看向窗外。

自然也无法注意到对面高?楼的长发摇滚男孩。

波比穿着骷髅印花短t坐在阳台上摆弄着录像机,嚼着花生米,脑袋随着音乐摇摆,时不时比个帅气手势。他东拍拍,西拍拍,突然看到了什么怪异场面,定?住了。

屏幕里?,有户亮灯的住家?,屋中立着个黑影,正冲他大?力挥臂。

波比怪异地?蹙眉,推动?了机器的变焦,放大?了几倍才?看明白,哪里?是什么问好?,这是手起刀落,是在剁馅剁肉。

动?作重复不止,他去撒了泡尿,又到厨房煮了碗咖喱叻沙。

20分钟过去了,回?到阳台,手起刀落的黑影依旧没有停止,保持着相同的速度和力道,看得他心里?发紧,背脊蹿起冷意,他有些畏惧这种竭力的姿势。

突然,一束遥远目光聚拢在波比身上。

毛骨悚然下一激灵,他身子一向敏感,摇着录像机一移,便拍到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女人,穿着绿皮雨衣,脸如象牙白瓷,在暴雨中恍恍看着他。

女人就站在挥刀男人的楼上。

半晌后,突然对着机器笑了,那笑容晃晃悠悠显得诡异。

程爱粼咧嘴看着波比,听着楼下大?刀阔斧的剁肉,她怀里?揣着把|枪,12发子|弹,6发在弹匣,6发在裤兜。

她今晚来土库坟守株待兔。

要截杀李志金。

你究竟是谁

恶魔被苏平剁成了散装排骨。

妻子的脸再也分不清五官, 碎骨和肉泥搅和着,没了鼻子、眼睛和嘴巴的概念,成了团粉嫩嫩的肉酱。

一阵惊呼出现在门口。

大姨姐举着沙茶酱, 双目惊跳, 瞪着密密匝匝的纸盒里?,趴伏在桌上与?饭菜糅为一体的母亲和仰躺在破沙发上的呆板父亲, 目光所及处是延绵不断的血流, 蜿蜿蜒蜒向她脚边淌来。

她身子哆嗦,一把捏住了嘴,字符一个?音一个?音往外蹦, “ayah,(父亲), e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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