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董章庭翻出前几天的记录一看,林鹏飞这段时间基本都会读书到子时才休息。
难道是因为明天就要举行的会试?
道理上似乎说的通,可是再加上林鹏飞一反常态的跟踪另一人到住处,还观察了对方一刻钟,这件事就有些不寻常了。
董章庭往下又翻了一页,发现成凡竟然把林鹏飞遇到他跟踪那个人的过程给画了下来。
虽然实在称不上什么画的好,但是把两人的表情清楚的画了出来。
林鹏飞吃完面之后,起身将要离开时,视线不经意落在巷子外经过的一名读书人身上。
神色有些惊讶,立刻跟了上去。随后就是和记录里的一样,林鹏飞等那人进屋后在屋后站了一刻钟后才回客栈。
成凡显然也意识到这里面有情况,绕到附近也跟着听院内的动静。
虽然他没有听明白,但是把听到的信息都全部记了下来告诉平安。
董章庭看着第三页,这是一段对话。
“明天就要考试了,你才把卷子送来,我哪来的时间准备!这不是坑我钱吗?”
“别废话,快点记下来。等会我还要亲自烧掉。”
董章庭看着这两句话,仿佛看到了不是文字,而是看到了文字后面足矣掀起轩然大波的风浪。
他没想到自己真的碰上了林鹏飞遇到春闱舞弊案线索的时候。
他的声音强自平静下来:“让成凡这几天不要离开客栈,安心做他的店小二,什么都不要做。”
平安点头离开去通知成凡。
等平安离开后,董章庭将禾苗又重新搬到窗台。
明天就是春闱开考的日子,林鹏飞今晚遇到的事情必然在他心中落下痕迹。
等春闱放榜,如果春闱榜单还是和前世一样,只有江南和午京的学子上榜,其他地方颗粒无收,林鹏飞一定会想起今晚发生的事情。
等到那个时候,林鹏飞的命运就无法改变了。
所以,董章庭迫切的想要在今晚见到明禾,把消息传给太子。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平安都从外面回来了,明禾还是没有出现。
平安看着董章庭问道:“少爷,时间很晚了,您还不休息吗?”
董章庭摇头:“我再看会书,晚点在休息。”
平安看了一眼摊开在书桌上,和他离开前保持在同一页的书,便知少爷并没有心思看书,而是在思考其他事情。
平安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默默的将油灯又添了点灯油,找了件厚外套给董章庭穿上后,自行离开了。
厚外套带来的暖意,让董章庭心中的急躁缓了几分。
事情还没有到最危急的时候,一切还来得及。
既然已经查到春闱舞弊线索在哪里,他只要在林鹏飞之前查到更多情况,那结局总不会比前世更糟糕。
心情放松后,董章庭索性把桌上摊开放了一晚上没有动的书重新收好放回书架上。把厚外套挂回衣架上准备休息。
在他准备吹熄油灯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你今晚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吗?”
董章庭回身看去,果然是明禾,他竟然真的来了。
明禾的面上带着几分肉眼可见的疲惫,裤腿处还带着一些尘土,看来是刚长途奔波回来。
“你离京了?”董章庭问道。
“我去走访了潞州葛家。查出葛尚书生前独自居住在城外别院,但是我从附近的庄户处得知那里曾经出现过一名极为漂亮的少女,但是葛尚书过世后,那名少女也消失了。根据辨认,那名少女和惠明郡主颇为相像。但是午京这边,并没有查到和惠明郡主相似之人。”明禾说道。
“皇宫之中也没有吗?”董章庭问道。
明禾视线落在董章庭身上,若有所思,随后摇头道:“没有。”
难道那位明女官,此时还没有出现在九皇子身边?
“你今晚找我有什么事?”明禾将话题拉回一开始。
董章庭将心思从惠明郡主这边收回,春闱才是近在眼前的大事,其他事情可以往后挪一挪。
董章庭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明禾,明禾听罢略一沉思点头道:“我知道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董章庭摇头。
明禾离开前,留下最后一句话:“你这段时间在书院好好待着,不要离开。”
董章庭看着窗外,乌云密布,只有遥远的天边有一点点隐约的光亮。
这一世,春闱舞弊案会发生什么改变吗?
董章庭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已经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接下来几天,东山书院的课程还是照常进行,但是课堂少了不少人,他们都是参加今年会试的举人。
钱丰收和茅升都没有参加今年的会试,两人觉得目前水平还不够,想要多积淀几年。
不过钱丰收偷偷和董章庭吐槽过,自己是真的因为学识不够,但是茅升学识不差,不去考只是想多花几年在桥梁修建上。若是考中了,茅升的父亲一定会要求茅升立刻进入官场,不能再像现在一般自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董章庭疑惑道:“他考中进士,也不一定要做官吧?”
就像他们这一批学子中,有五名进士,他们都是已经取得进士功名,但是没有直接进官场,而是选择来东山书院读书。
晋朝考中进士后,可以选择进入不同的部门任职;若是一时没有做好决定,也可以先在吏部留名,在两年之内做好决定即可;若是两年之内都没有决定,就相当于放弃进入官场,但是进士功名不会剥夺。
如今清谈之风盛行,不少世家大户的子弟都喜欢在科举上拿到功名证明自己学识之后,就去各处游学,不喜欢进入官场做那些他们觉得无聊的事情。
钱丰收摇头:“茅伯父和那些人不一样,他认为既然考了科举,就老老实实进官场做事情,要不然还不如不考。那些考了占了个位置又不做事的人,简直就是浪费朝廷资源,不允许小茅这样干。”
董章庭点头:“茅伯父原来还是实务派,怪不得养出了小茅这样的孩子。”
钱丰收有些不好意思:“我家里有好些长辈和茅伯父就不一样,他们希望我考完赶紧回家继承生意。不过,我还是想当官。”
董章庭道:“我也想。”
作者有话说:
会试连考三天, 第三天傍晚身心俱疲的考生们都从考试院出来了。
在考生们都一边休养一边等着月底会试榜单时,午京城中出现一个传言:“春闱考场内,有一些考生看到考卷的时候,嘴里嚷嚷着考卷错了。那些人被监考的士兵带走后就没有出现了。”
钱丰收带来这个消息的时候,董章庭正在看茅升新作的桥梁模型。
“考卷错了?他们之前又没见过卷子,怎么知道错不错?”茅升下意识抓住了这个消息中最关键的地方。
“说不定他们还真见过呢。”董章庭笑道。
钱丰收看了眼周围,确定院子内只有他们三,才小声说道:“你怀疑他们”剩下最关键的词他没有说出口。
董章庭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说道:“不管是不是,看他们的表现,怕是计划都没成的。”
钱丰收转念一想确实如此,但是他的语气里还是带着几分不满:“若是真让他们做成了,对那些有真才实学去考的人实在有些不公平。”
科举舞弊若是真的爆出来了,对其他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