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确是不愿意的,因为我不想再和过去有任何的牵扯,可是我最近这段时间都睡得很不安稳,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的内心把你当做不存在。”他说到这里,脸上有些对我的愧疚。
我不知道他对我说的话是否真的,也不知道他的表情和内心深处是不是真的。但我知道,慕颜给我的资料不会错,他这些年不是一个品行败坏的人。
“你说吧,我听。”
他点点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慢慢的回忆。“我和你妈是在读高中的时候认识的,你姥姥是一个比较开明的人,并没有重男轻女,还把你妈送去上学了。我们那个时候上学年纪都比较大,高中的时候已经成年了。你妈长得特别漂亮,我很喜欢她,高中毕业后我们没有读大学,我们在一起了,没多久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我们那个时候都是比较干脆的,觉得喜欢就应该结婚。”
“然后呢?”
“我们结婚后没多久就有了你,可是你妈在同一时间被查出来得了脑癌,而且是晚期,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非常震惊的,可她却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接着说!”
“我原本以为她是已经心灰意冷,对生活绝望了,那段时间我特别关心她,尽有可能把最好的都给她。我有个弟弟,也就是你的叔叔,他年纪不大,比我小了六岁,那时候他才十五岁。他是一个特别天真的孩子,自从你妈进门以后,他对你妈也特别的好。”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止了,眼底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突然就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强行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的脑海中快速的回想起了舅舅家的那具男尸……
想起他那个痛苦的样子,我的心里非常的不好受,尽管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是什么,但就觉得挺同情他的。
黑寡妇跟我说那是一个外地人,是被舅舅抓来的。
当时也没有多想,可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现在就更加觉得了。
也许十有八九那具尸体就是他的弟弟。
“她跟你妈走的特别的近,一直都把你妈当亲姐姐看待,尤其是得知你妈得了癌症以后,他更加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你妈。我本来内心是感到很欣慰的,可是有一天,我发现你妈半夜三更不睡觉,每天深夜都去我弟弟的房间里。我觉得非常的奇怪,于是悄悄的跟踪了几晚,我震惊的发现她给我弟弟注射了不明物体,让我弟弟沉入昏睡,而且她把我弟弟的头颅切开了……”
听到这里我感到无比的震惊。
“头切开了?切开了还怎么活?”
“对,头颅被切开了是不可能活下去的,所以我弟弟那时候已经死了,成了活死人。也是那时候,我知道她会邪术,她想和我弟弟换一个头颅,想活下去。”
他眼眶红了,眼角的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他伸出自己的手在眼角狠狠地抹了一下,一把将眼角的泪水给抹掉了,这模样显得有些心酸。
“你被我妈发现了?”
“对,我被发现了,我接受不了每天晚上睡在我身边的女人居然是个魔鬼,我觉得她太可怕了,我想逃,可是我被她抓了回去。她不让我走,因为东窗事发,她也不在我的面前伪装,她直接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么温柔的她居然是一个那么可怕的女人。我恐惧她,排斥她。”
他身子突然开始有点儿发抖,似乎灵魂深处都在恐惧,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他的脸变得苍白,额头也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150 给自己换脑
可想而知那一段时间他过的有多么的艰难,那应该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恐惧。也导致于他再也不愿意回到过去,甚至把自己的姓名都改了,隐姓埋名的和现在的妻子生活在一起。
假设他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的姥姥,我最亲爱的姥姥,她当时又扮演着一种什么样的角色?我把他刚刚给我的那杯开水轻轻的推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桌子上微微颤抖的大手。
他的手很冷很冷,冷的没有一点点的温度,粗糙的手指一直在颤抖。我紧紧地捏了捏他的掌心,把自己的温度过滤一点给他。
也许是感受到了来自于我的安抚,他用另一只手端着杯子一口气喝了半杯水,然后稍微平静了一点。
看来提起过去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很大的挑战,这相当于把他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一次扒开,露出里面血淋淋的内在。
他正准备继续开口述说,包厢外传来了脚步声,服务员端着菜进来了,他不得已安静了下来。
我点的几个菜都齐了,服务员问我还需要服务吗,我让她们给我拿了一瓶稻花香白酒,说了句谢谢,让她去忙别的。
服务员走后我亲自给袁百俊倒了一杯酒。
这个时候喝酒对他是有好处的。
他没有客气,一口下肚,有些畅快地吐出一口气。
“平时跑车很辛苦吧?其实你不一定需要自己出车吧?那么多员工和司机,你就坐着当老板不好吗?”我随意扯了两句家常,缓和一下他的情绪。
“坐不下来啊,已经习惯了,一辈子都矜矜业业的。总觉得不干活身体就会散架,会觉得自己老了不重要了。而且这几年生意不景气,公司业务不怎么好,一般都靠着老客户光顾,所以我就亲自送,这样能给人家好一点的印象。而且钱不好挣,我得养家糊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