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纯淡淡地扫了一眼青松,笑着拍了拍小侯爷的肩膀,子宽,这一个傻乎乎的下人,管得也太宽了!走,咱们别理他,等咱们进赌场时让他滚远点,别败了你的兴致。
小侯爷将扇子合起:有道理!
真是太有道理了,他若是真输了钱,被伍氏责骂,青松还能逃脱惩罚,逃不掉罪也没这么重。
没想到范纯你浓眉大眼的,竟然还这么为一个小厮着想呢。
人来人往的赌场里,一片喧哗。
这是一栋三层楼高的赌场,一楼能容上百人,二楼是包厢,三楼只有贵客方可踏入,会有美貌的婢女伺候,有厨艺一流的厨子提供美食,还能喝到最好的美酒。
小侯爷对美人美酒不感兴趣,他只对赌具感兴趣。
来到这里后,他觉得自己特别激动,心脏跳动得特别欢快,手指不由得大动,眼睛盯着一粒粒骰子,仿佛那是色中饿鬼眼里的绝色美人,饿了十天十夜的饿死鬼眼里的满汉全席。
范纯看他一眼,不经意道:子宽,青松这名字太不吉利,还是让他离开赌场吧!真是的,叫什么不好,偏偏叫什么请送!
小侯爷摇了摇扇子,那速度充分显示他此时的内心多么的急切。
他随口道:青松,你到外边守着。
若是范纯不让青松出去,他还要想办法将这小厮撵走呢,不然待会打起来,他一人对上两个,多少有些麻烦。
范纯赶紧给青松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离开。
老实憨厚的小厮面上一脸无措,仿佛被主子的话伤到了:小侯爷,小的去外边等您,您别玩太久。
范纯不耐烦地朝他摆手,热切地簇拥着小侯爷去换了筹码,然后找一张人最多的赌桌挤了过去。
小侯爷今天可是带了五百两银票过来,他得让小侯爷将银票留在赌场。
被挤到一边的赌鬼正想要骂两声,看到小侯爷身上的锦衣玉饰,只能忍气吞声地往旁边挤了挤,给他们让出空间。
荷官王大回扫了眼小侯爷,嘴角微微翘起,握住赌具的手都重了三分。
今儿又来了条大鱼啊,不看他身上带了多少银子,单是这一身衣服,起码值三十两。
开大还是开小?王大回向人群吆喝,买定离手,落子无悔!
江河侧耳听片刻,十分自信地将换来的筹码放一边,小!
周围的赌徒欢呼起来,一副失了神志狂热的模样。
大大大!
小小小!
跟着下注的范纯已经准备好怎么安慰小侯爷。
他是知道内情的,和不少荷官都有交情,人家偶尔会给新来的赌徒一点好处,让他们以为自己是赌圣,逢赌必赢。不过这次嘛,愚蠢无知的小侯爷可没这种好处,被出老千的荷官耍了,输是实打实的输。
然而
哎呀,小爷赢了!小侯爷欢呼起来,一把将筹码搂到自己面前。
怎么会?!
范纯定睛一看,满脸不解,怎么会是小呢?
他抬头看向面色沉凝的王大回,顿时明白了,总不能上来就输,钓鱼要给鱼饵,是他太着急了。
压了大的赌客们羡慕得眼睛都红了,挤到第一把就赢的小侯爷身边,一脸恭维道:小哥你赢了!
王大回摇着赌具,骰子在里面哗啦啦响着,速度从慢到快,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繁杂。
赌客们静下来,心脏跳得非常快。
来,压大压小!王大回扫了眼小侯爷,这纨绔刚才的运气好,这把就不一定了。
还是小!小侯爷十分有把握地将筹码压上。
范纯满额头都是汗,这气氛太凝重,他的心脏跳得太快,仿佛要从胸腔跳出来。
子宽,我就不跟了,我这把就压大吧。他苦笑着将筹码压上去,这就是知道内情的好处,都要杀肥羊,他当然要反着压。
范纯信心满满,心知这次自己一定能赢。
然而
哇,还是小!
这一轮跟着小侯爷一起下注的赌客们一脸激动。
他们拍着小侯爷的肩膀:小哥,你果然运气好,哥今天就跟你压了。
王大回的眼睛都瞪大,这是巧合吧?一定是巧合!
他定了定神,又道:这把
江河挥手一拍:大!
范纯见状,赶紧给王大回使眼色,因为太费力了,导致眼珠子看着就像快要掉出来。
鱼已经上钩,就不要再喂鱼饵啦!
王大回给他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喂个屁的饵,这小子是有真本事,他发誓自己一点都没放水。
王大回的视线扫过小侯爷手里的扇子,赌神在世四个字映入他眼帘,心中微跳。
难不成这小子真是赌神不成?
不对啊,上次这小子输得可惨了,时隔一个月不到,这赌技提升这么快?
王大回胡思乱想着,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快,额头的汗在日光下闪闪发光,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已经急了。
范纯也很急,这一桌赌客都觉得小侯爷运气好,跟着他下注,这赌场得亏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