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往事——“小孩，我当真了哦。”
示意弟弟把脚边的人抱走，何自铭拿起了桌面上的文件。文件的风格很明显，前几张出自母亲那边。
首页兆舟的照片把何自铭拉回了初见他那日，眼镜被摘下，椅背陷了进去……
“哥，下次别特意跑回来接我，等我毕业就回去，你一定注意安全……”何自如在副驾驶上吊儿郎当地玩着手机，随口嘱咐着驾驶座的人。
“嗯。”何自铭推了下眼镜，看着远处乱作一团的样子皱了皱眉。
距离逐渐靠近，正准备在下一个路口绕路的人顿了下手里的动作，前方路边的一团东西让他莫名地在意起来。
“喂！哥！前面这情况你没看见？”何自如感觉车身颠簸了下，抬头看向了前方，被何自铭的路线吓了一跳。
何自铭把车停到了离游行人群十几米的位置，摘下眼镜下了车，“你在这等着，我好像看见个小孩。”
“啊？什么？”远处的嘈杂声盖住了何自铭的话，何自如戴上帽子跟着下了车。一路追着自家兄弟越走越深，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何自如在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回。
“你跑这来干嘛……”何自如见他哥停下接起了电话，他快步靠了过去。
“自铭，你又去你爸那了？现在有多少人盯着你，你这么大了拎不清吗！能不能把自己的安全放心上！你现在立刻回z国……”何自铭静静听着手机那边母亲的训斥，朝何自如打了个手势，走向了一边。
顺着他哥指的方向，何自如看到了被挡住的人。
眼前脏兮兮的小孩让何自如一愣，他蹲下身去，看坐着的人一动不动，有些好奇地开口：“what's up？”见人没反应，他把手在坐着的人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何自如面色沉了下去，有些担心地伸手按住了小孩颈侧，确定还活着，他提高音量喊了句：“喂！小孩！”
见面前的小孩视线对焦过来，何自如开口问道：“z国人？”见这人手上的血污，何自如嫌弃地啧了声，掏出手帕想把他拉起来。
见拉了两下地上的人也没有别的反应，何自如终于察觉了不对，和还在打电话的何自铭招了招手。
“你什么意思？我看这孩子好像有点吓过头了，带走？”
何自铭看了眼走近的人群，周围还零散地倒着几具尸体，大面积的血迹让人的脚底发粘。怕这副场景继续刺激到怀里的人，他脱下了外套盖到了少年头上，挡住他的视线后，不顾沾上的脏污，把地上的人抱了起来。
快步走回车里，抱在怀里的人到现在一声也没发出，何自铭看了眼时间，“得先去爸那。”
“你捡猫捡狗就算了，你这捡个人是什么意思？”何自如翻了个白眼，撩起小孩衣服给他注射了针镇定剂。
没过多久怀里的人僵硬的身体软了下去，何自如眉毛又皱了起来，“是不是过量了？”
“死不了，走吧。”何自如接过小孩，把他放到后座后上了车。
重新上路，何自铭见明显沉默的弟弟开口解释道：“我看他和你当时差不多大，周围没见监护人，多半是跑丢了或者……”
何自如摆手打断：“行了，人年纪大了就善良，我懂。有些人啊，年轻的时候自己亲弟弟可以随便送出去，现在路边看着个小孩都会发善心了，啧啧。”他放松地倚上靠背，阴阳怪气地念叨，“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我真可怜~”
“等他醒了我就找人送回他家。”何自铭额角跳了跳，开口换了个话题。
车快速行驶在路上，窗外风景变化得飞快，何自铭手指轻敲着方向盘，等待着后座少年醒来。
“谢谢哥哥们救我。”小孩的声音响起。
何自铭从后视镜看过去，胆子也没那么小嘛，这不是说话挺清楚。没等他说话，何自如先一步开口，带着些笑意的恐吓让后座的孩子像个惊恐的小动物似的，眼睛一下红了。
见人想掰车门，何自铭把后座锁上，呵斥了句自家弟弟。
……
兆舟还是被何自铭带回了家。
处理完他父母的后事，何自铭才发现这孩子连别的亲人都没有，他看着小心翼翼跟着自己的人里泛起了愁。
这孩子的邻居倒是提出想收养，但这孩子也不知怎么非常抵触。当年对何自如的愧疚莫名影响到了现在的选择，在国的这几天，身后多了个小尾巴。
“这就是你的送回去？别不是砸手里了吧，把他送福利院得了。”何自如听说这事，逃课来了他哥这。
“我想收养他。”何自铭看了眼在沙发上睡着的人，开口抛下了个惊雷。
何自如呛了下，看向了一脸认真的人：“你清醒点，先不说他和你差几岁，你收养，然后呢？带身边？”他把杯子重重地放到了桌上，开口嘲讽，“你自己都没稳定还收养，搞笑吧，还不如送去给爸看，反正现在他闲得很。”
见自家兄弟像是真听进去了，何自如想说些什么，但看着他哥的表情无语地踹了下桌子，“上课去了，你随便吧。”
何自铭从回忆中抽离，翻了下手里的档案，当时他正式接手公司也才两年，权衡之下，兆舟留在了国……他低叹了口气，如果当时自己再上心些，兆舟或许也不会弄成这副别扭的性格。
那年把人交给爸后，繁忙的工作加上十三小时的时差，那个有些胆小的孩子被自己慢慢遗忘在了心底，等他知道兆舟阴差阳错到了自己母亲那时已经过去了五年……
又是一年春天。看着眼前长大不少的少年，已经模糊的脸恢复清晰——带人来的是自家舅舅。
“你是他的人，你的义务是跟着他，保护他，不惜付出生命……”还没等打招呼，少年身边的人先一步开口。
“舅舅，你真的该重新学习一下中文。”何自铭听着舅舅说的话，心中无奈，开口打断。
何自铭朝少年笑了下，让人先把少年带进屋里后冷冷开口：“这孩子不应该在爸那？”
“你母亲非常担心你平日的安危，这孩子是你带回来的，肯定对你倚重……”西方面孔的人有些忘词。
何自铭：“倚重有加。”
“对，倚重有加。加上是我们养大的，作为你的人，不会背叛你，你母亲很放心。”
类似的话每年都得听一次，何自铭没了耐心：“这边不会那么危险，我身边跟着的人也不差这一个。”
“而且这孩子怎么就成‘我的人’了，这话太让人误会了。”——母亲一直有些过于担心自己，虽理解，但身边的人送了一批又一批实在有些太夸张。
自己怎么也没想到，送去爸身边的人会到母亲手里。想到母亲培养人的那一套，何自铭更加头痛了。
“告诉母亲，我这边，”并不缺人，何自铭话说一半看着自家舅舅不太赞同的表情，顿了下还是松了口——怕是拒绝了，这孩子也不好被带回去。
也罢，少年也才十七八岁，看着乖的很，这份因起与自己，留在身边也罢……
纸张翻动发出摩擦声，何自铭抿了口茶让自己清醒些。
当时出事的不止兆舟的父母，还有同行的邻居。当时他的人处理完后续，倒有听属下提过。
何自铭捏了捏眉心，回忆了下，这人还算比较幸运，被车拖住下半身卷进了车底，但也只是昏迷，等他的人到时，这人早已被当地救援带走……
快速略过已知的信息，何自铭看到熟悉的名字后顿了顿。
兆舟刚被带回来时，进行了多次心理辅导，前四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