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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完

 

黎见卿囫囵道:“今天太热。”

人的意志力有限,属于今天的一份,黎见卿已经用掉了。

好在陈曼姿没有追问她用在了何处:“我还以为你在为钱发愁。”

黎见卿从港大jsc硕士毕业后,离开了实习期在的纽约时报香港分社,出来做记者,和陈曼姿合作,成立了一个新闻工作室。

陈曼姿野心b0b0,租下h金地段的办公室,刊载后的所有责任,也有可能被控诽谤罪:“lye,你确定了吗?”

黎见卿盯着光亮的屏幕:“嗯。”

报道发出的第一天就有了超过五万的浏览量,卓氏的法务部回应很快,称会采取法律手段,反制无良媒t。

黎见卿将材料整理后寄到警署,很快,警方上门将卓鸿带走调查。

一年多前卓鸿借强大的资本力量,雇佣网络枪手、利用机器爬虫中伤翁晴,恶意引导舆论一事的真相,也随着浮于水面。

前前后后历时三个月,针对卓鸿的多桩罪行,律政司决定正式提出控告。

圣诞节来临前,在医院的翁晴,出现了恢复意识的迹象。

接到陈曼姿的电话时,黎见卿正蹲在路边拍照。

打了一场胜仗,陈曼姿连日来的声音都喜气洋洋:“下周就是校友会了,你今天别忘了把照片给我,纪念vcr要由我们来做。”

“好好好,我今晚就给你。”

黎见卿答应下来。她今天拿的正好是大学常用的单反,陈曼姿催得紧,她抱着相机,一张张翻看、挑拣过去的相片。

翻到毕业典礼的某一张照片,陈曼姿摆出了一个很滑稽的姿势,黎见卿忍不住笑,决定单独把这张照片挑出来。

lcd屏幕上,照片慢慢放大,黎见卿的注意力却转移到了右上角的半张人像上。

没有拍到脸,照片放到最大,只看到衣着细节。

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是银质的弯月形状。

黎见卿的心猛烈一跳。

在日本,有一个起源于昭和时代的传统,高中毕业典礼后,nv生向心仪的男生索要衣服上离心脏最近的第二颗纽扣。

三年前,黎见卿在杂志上翻到这一说法,兴致b0b0地要去实践。

陆微之当时在她旁边一份文件,被她吵得抬起眼:“你要去找谁实践?”

“当然是我男朋友,不然呢?”黎见卿不知天高地厚地回答。

结果当然是她被收拾了一顿,并得偿所愿地从他的衬衫上,扯下了第二颗纽扣。

她要的本来就是他的。

后来,黎见卿又自己设计了一颗弯月形状的纽扣,送还给他,补上缺失。

接续的是吵架、分手,她离家出国,在异国读书的漫长岁月里,忘记这颗陆微之在接收时也不重视的小小纽扣。

但它又出现在她的毕业典礼,以被他郑重地穿戴在身上的形式。

黎见卿脑内晕眩,像很久以前敲响的钟声,隔了这么多年的余音,回荡在她t内。

“叮当”、“叮当”的清脆响声唤她回现实。

夜幕垂垂落下,一辆窄长的红se有轨电车行驶而过。

黎见卿抬起头,视线自上而下,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陆微之。

他肩膀宽阔,身高腿长,穿着一件黑se的长大衣。

“发什么呆?”他抚了抚她的头发,“我下车了都没看到。”

黎见卿忘带了电脑,告诉了他位置,他过来送给她。

“我毕业的时候,你去看过我?”黎见卿怔怔地问。

陆微之的面庞冷淡而英俊,低下目光看她时,眉眼显出微微的柔和感:“嗯。”

那年的六月末,他在处理完所有的重要工作后,心内仍存在一个未知的悬念,它的重要程度高于工作事件的累加。

在珑悦的衣柜里,他看到衬衫上的纽扣,意识到那个念头是什么。

手指轻而易举地略过那件薄白的衬衫,他却绕不开黎见卿的重要时日。

飞往英国,走入那所位于l敦心脏地带的古老学校,陆微之看到戴着学士帽,参加完毕业典礼,正在拍照留念的黎见卿。

她笑得很愉快,眉眼弯弯,和经过的同学打着招呼。

而他停在一棵深绿的法国梧桐下,静静地注视她。

黎见卿人生中最沉重的一页,是在遇见他以后翻开的。没有了他,她自然而然地生活得更好了。

长久,陆微之转身离开。

彼时,他仍认为,不留恋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回到京州,周文递上一本以他为主题人物的杂志,他看着封面的杰出两个字,骤然发现,纵使再多的溢美之词加身,也改变不了,真正的好,像一条直线,与他错身而过了。

黎见卿是那个交点。

他已经不可能变得更好。

陆微之牵着黎见卿的手,拉着她站了起来。

黎见卿的手的凉意,消融在他温暖的掌心。

英l的深冬,夜晚要b香港长得多。之所以记忆深刻,因为她曾睁着眼失眠到天亮。

她在搜索框输入陆微之的名字,然后天明以后,删除所有的历史痕迹,假装他没在她脑海里存在过。

“电脑在车上。”陆微之说,“回去么?”

“不用电脑了。”黎见卿摇头,“我和曼姿要去附近做街采,你不用等我。”

陆微之取出一封信,递给她:“阿姨收拾珑悦的时候看到的,从京州寄来了香港。”

黎见卿一看,信封陈旧,那是她三年前在陆微之过生日的时候写给他的,没来得及送出去:“你看过了吗?”

陆微之不置可否。

黎见卿看封口是完好的,猜测他应该还没看过:“正好,我要给新的给你,旧的我就收回了。”她掏出一封新的信,塞进他手里,“等我走了你再看。”

黎见卿的眼睛亮亮的,陆微之随手为她整理鬓边的碎发:“很喜欢做记者?”

“喜欢。你知道为什么吗?”黎见卿说,“小时候,什么最重要,是由我妈妈告诉我。”

“但现在,是我自己来决定有价值的东西是什么——我的镜头正在对准的,笔正在书写的,就是最重要的。”

陆微之含着笑应:“嗯。”

“走了。”黎见卿朝他挥挥手,“回家再见。”

黎见卿走上天桥,陆微之站在原地,慢慢拆开她的信:

说件可笑的事,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去过迪士尼。小时候是爸妈不带我去,长大后,是我自己拒绝每一个邀我一起去的请求。嗯,还有北海道。

我现在才理解拒绝的含义,如果这些未能成行的地点是我和你之间的缺憾,我宁愿它永远存在那里。

虽然我总是说不想提起过去,但其实,我不想遗忘你。

学新闻的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发现,凝视他人的苦难,总是可以使我们暂时忘却自身。也因此,ai情的议题,被我刻意地排在很后面,但每当,我的目光放在上面的时候,联想到的只有你。

翁晴出事以后,我一度不想再提笔了,但最终选择写下去,我坚定自己不会再写任何违背本心的字。

所以我选择通过写信这个方式,用我所有对于文字的真诚,来告诉你说,我ai你。

:对了,圣诞节要和我一起去迪士尼吗?

天桥之上,黎见卿在送给陆微之她新写的信后,想着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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