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龙眠山庄
不好睁眼偷瞧。殷天禄乾笑道:“侯兄好说,兄弟接到上面谕令,立即着手布置,差幸能如期交差,哪能说得上功劳?”说到这里,指指逍遥椅上的祝文华,说道:“祝庄主就在这里这书房四周,都己布下兄弟心腹,如何把他运走,悉听侯兄指示。”瘦长青衣人道:“此事不劳殷兄费心,兄弟自会把他带走的,只是殷兄安排的出庄路线,该不会有任何问题吧?”殷天禄道:“侯兄放心,决无问题。”瘦长青衣人说了声:“很好。”回身朝南首窗口,举手击了三掌。但听又是“唰”、“唰”两声,两道人影飞快地从窗外掠入。那是两个身穿灰衣的大汉,一个肩上,还背着一只麻袋。瘦长青衣人向两个灰衣大汉挥挥手,指着祝文华道:“把他装入袋中。”两个灰衣大汉躬身领命,一个张开袋口,另一个抱起凌君毅身子,放人麻袋中紧紧紮好。瘦长青衣人道:“兄弟走了,这里该如何善后,殷兄不用兄弟交代吧?”殷天禄连连点头道:“兄弟知道,侯兄请吧。”瘦长青衣人没说话,伸手向两个灰衣大汉打了个手势,飞身穿窗而出。两名灰衣汉子毫不怠慢,由其中一个背起麻袋,另一个紧随他身后,两人动作敏捷,跟着青衣人飞纵出窗,脚尖点动,不过两个起落,便已超围墙,消失不见。凌君毅被装在麻袋之中,他们说的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只觉麻袋被人背在背上,起伏纵跃,不多一会,便已出了龙眠山庄。大概奔行了十几丈路,突然停了下来。
只听前面不远有人问道:“得手了吗?”接着是侯铁手的声音回道:“回公子,已经得手了。”凌君毅心中一动,暗道:“侯铁手称他公子,那是在开封街上遇到的蓝衣田公子了。”只听田公子道:“很好。”敢情田公子话声一落,转身就走,于是背麻袋的汉子也很快跟着奔行。
凌君毅细听脚步声,一共只有四个人,那是蓝衣人田公子,侯铁手和二个灰衣汉子。只来了四个人,就敢深入龙眠山庄,劫持潜龙祝文华,虽说龙眠山庄已有理伏内线,但这帮人的胆子,也算大到了极点!这回足足奔走了顿饭工夫之久,估计离龙眠山庄,少说也有十几里路,一行四人才又停下步来。
只听道旁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迎着道:“公子回来了?”田公子只用鼻孔“唔”了一声。
接着有人打起车帘的声音,田公子一脚跨了上去。同时,背麻袋的汉子把麻袋从肩头放下,迅速解开袋口,两名灰衣汉子扶着凌君毅上车。凌君毅双目紧闭,装作昏迷,任由他们摆布,只觉车厢甚是宽大,两名汉子把自己放在右首,靠窘车厢坐定,便自退去,接着,侯铁手也跃上二牢来,傍着自己坐下。接着,车子开动了,驾车的扬起马鞭,在空中劈拍作响,于是马蹄声,车轮声,夹杂响起,车行由慢而快,车厢也随着起了轻微的颠簸。
凌君毅虽没睁开眼来,但可以想得到这辆马车,定是相当华贵、不但车厢宽大,装饰考究。就拿由两匹马如此宾士,车身只有轻微的颠簸这一点来说,也可见这辆车在打造之时,设计何等精细?凌君毅知道这主仆二人,武功极高,防他们瞧出破绽来,是以只是靠着车厢,任由车子颠簸,闭目养神。反正自己已经混进来了,他们自会把自己送到要去的地方,半途中用不着偷瞧。车上的田公子和侯铁手,也各自闭目而坐,谁也没有说话。两匹马奔行极快,真有风驰电掣之势。天色已由黑夜到了黎明,车厢中渐渐有了光亮,凌君毅更是特别小心,不敢丝毫大意。奔行的车子,渐渐缓了下来,终于在林边停住,两个驾车的汉子很快跳下车座。树林前面,好像早已有人等候,这时只听有人趋近牢厢,隔着帘子,恭声说道:“小的褚松九,给公子请安。”田公子连头也没动,只打鼻子里“唔”了一声。
侯铁手冷冷地道:“你给公子准备的早点呢?快拿上来。”那人连声应“是”打开车门,恭恭敬敬地递上两个朱漆食盒。侯铁手伸手接过,那人立时放下车帘,退了开去。此时早已有人卸去马匹,另外换了两匹健马,套好车子,敢情连赶车的汉子,也换了班,车子又开始向前缓缓驰去。
只听车后响起那姓诸的人的声音说道:“小的恭送公子。”车上当然没人回答他。
凌君毅心中暗道:“这帮人行事果然周密,这样就可以昼夜不停地赶路,只不知他们贼窝究竟设在哪里?
侯铁手打开食盒,恭声道:“公子,请用早点。”田公子接过食盒,独自吃了起来。凌君毅坐在边上,鼻中闻到一阵阵的香味,那好像是一盘牛肉蒸饺和一碗牛肉汤。看人吃东西,本来就会口谗凌君毅虽没睛眼,但鼻子可闻到了,一时只觉自己腹中甚是饥饿。侯铁手伺候着田公子用过早餐,自己才打开食盒,草草吃喝完毕,随手把两个食盒扔出车外,一面说道:“咱们中午要不要给这位祝庄主准备吃的?”田公子说道:“不用,他要十二个时辰,才会醒转。”凌君毅暗暗叫了声“糟糕”十二个时辰才能醒转,那就得整整饿上一天一晚了。
车行如飞,中午时分,赶到一处集镇,车在路旁停了下来,田公子和侯铁手,不用下车,果然又有人送上精致食盒,还有一壶酒香四溢的陈年花雕。赶车的也有人送来饭莱,在树荫下饱餐一顿,继续上路。要假装一个昏迷不醒之人,只须闭着眼睛,蜷伏不动就可以了,这本来是极为简单之事,什么人都会;但要你蜷伏一天一晚,原式不动,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如果换上一个平常人,这许多时间下来,一双尊脚,不麻得像有千百支针尖在扎你才怪。这一点,凌君毅当然不在乎,他内功精纯,闭目调息,体内气血保持畅通,自是不会有麻木之感!他最感难受是腹内空空,禁不起他们酒香肉香的诱惑,当真馋涎欲滴!酒醉饭饱,田公子又仰起头,靠着车篷打起吨来。两匹健马展开脚程,车轮像飞-般朝前猛滚,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天色已由黄昏渐渐黑下来了。
这一晚一天,据凌君毅的估计,少说也宾士了三百来里路程,自黄昏时间开始,车子已经相当颠簸,如今车厢摇晃得更厉害了,赶车的皮鞭在空中不停地发出“劈拍”声响。显然这辆马车,已经从大路转入小径,再由小径转入山径,此刻正在向某一山区宾士!这样又过不差不多一个时辰,车行忽然又平稳下来,好像驰上了一条平整的眇石道路,车辆发出轻快的沙沙之声。突听前面不远有人大声喝道:“天造地设。”凌君毅听得心中一动,暗道:“莫非已到地头,这人喝出来的,敢情是暗号了。”心念方动,只听侯铁手探出头去,沉哼道:“不长眼睛的东西,你没看清这是什么人的车么?”只听左右两边,同时响起四五个汉子的声音,说道:“属下叩见楚仙子。”侯铁手怒喝道:“混帐东西,车中是公子。”那四五个汉子忙道:“属下不知是公子,还望公子恕罪。”车子早已驰了过去。
凌君毅心中暗道:“果然已到地头了。”不大工夫,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驾车的汉子迅快地一跃下车,打起车帘。田公子回头向侯铁手吩咐道:“叫他们把祝庄主送到贵宾室休息,我立时去见义父。”说完,转身下车而去。
侯铁手跟着纵下车,朝不远处两个灰衣汉子招招手道:“你们把他扶进去。”凌君毅趁侯铁手下车之时,目光迅速朝车外一扫。只见车子停在一座高大的庄院前面,这座庄院,是建在一处山麓间,四外山峦重叠,似是在群山之中。这时两名灰衣汉子已经奔了过来,跃入车厢,左首一个汉子立即取出一方黑中,给凌君毅蒙上眼睛,这真是多此一举的事,被运来的人,本来都是昏迷未醒,何用再缚上眼睛?也许这是例行公事。
凌君毅自然任由他们摆布,那两个汉子半抱半扶,把凌君毅扶下车子,然后由一名汉子蹲下身子,背起凌君毅,往里行去。侯铁手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