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下意识往后退去半步,脱口道:
“你很热吗?”
升卿也被她这话问得措手不及,“什么热?”
“怎的什么都不穿?”霓羽也一时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吐出心中之言。
升卿真是惊了,错愕看她道,“你在人间呆傻了不成?”
“我一日日藏于山林里的妖,为何要穿衣裳。”
霓羽一噎,也道是,升卿不见人的时候,的确是不ai穿衣裳。
这蛇nv向来是认为那些俗世之物套于身上全然是束缚了她,唯有闯荡江湖那些年为了不显奇怪,学了许多杂七杂八的规矩。
霓羽蹙眉r0u了r0u额角,把脑子里这些日子和言堇待久了浸到的人气清了一清。
才走前去。
结果被一地蛇尾拦下。
“你收一收。”她脚尖踢了踢彩光纷呈的黑鳞蛇尾,踹开。
“呵,长大了就嫌弃我这把老骨头了?”升卿yyan怪气开口,蛇尾非但不收起来,还往她身上盘去。
把人腰一卷拉到跟前来,才松开。
霓羽谅在她动作轻柔没卷疼自己的份上,稍稍原谅了她,g脆就着背后这截蛇尾靠坐,放松了身子。
她这次找升卿却有要事,便没继续同这nv人拌嘴。
“玄虚子两月前重伤了我。”
此话一出,升卿蛇瞳缩起来,身子也坐直些许,“怎么回事?”
霓羽大致同她说了,才道出下头的话。
“如今我伤势稍愈,不知她那边情况如何,若她消不去我这神魂之伤,那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攻上玉虚去。”
升卿沉y片刻,“不急,你还为好全,此事从长计议。”
“只怕是慢了一步,玄虚子找到法子恢复,我们可就要再熬许久了!”霓羽极不认同,语气也有些落急。
“不,我已有了计谋,你当以保全自身为上。”升卿打断她,继续道。
“我已控制了一个玉虚的道士,有她在暗处帮忙,到时骗得玄虚子带其前来围剿我等,那时她最信任之人叛变……”
升卿言罢,轻笑一声。
“场面要有趣得多。”
霓羽听她此言,古怪沉默一瞬才回,“你说的道士……是明清宁?”
“哦……原来这小道长名字叫明清宁?”升卿恍然大悟一般,让霓羽脸se更是复杂。
“你不知她叫什么便给她下了标记?”
这标记可不简单,升卿一方千年大妖,留下的标记足以让世间妖都避退三舍。
换而言之,明清宁以后只要碰见了妖,不用开打便能吓跑一片。
这是血脉上的压制,也是妖族的秘密,从不为外人道也。
升卿自然知道标记之用,可她却不以为意,懒懒道,“我下了禁制,如此便能掌控她。”
“况且她是个道士,妖能提前察觉她反倒对我们是件好事。”
霓羽顺她思绪一想,也明了,放下心来。
“不对,你怎会知,你是遇上她了?”升卿顿时觉出不对,偏眼去问。
“应当是凑巧,她经过我躲藏疗伤的寺院,发现了妖气,被我打发走了。”霓羽摇头。
“妖气?”升卿深深皱眉,“你伤得如此重?妖气都掩盖不住。”
她不由分说地伸手去握霓羽腕子,妖力透入,却徒然一震,收手回来。
万般惊讶开口,“你和人双修了?”
霓羽被她这话定住,下意识便反驳,“应当不……”
可她徒然回想两次修为涨动的奇怪之处,剩下那点话皆是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的确是和双修有些相似,但……
升卿才没听她说的什么话,乐得一抚掌,“你倒是找到了个好鼎炉,非但不损伤根基,还拓宽了经脉,好好利用才是。”
霓羽莫名不自在,只能打断她,“没有,大概只是地域奇特之处,我在那儿修炼总会灵海沸动,便莫名涨了修为。”
“还有这种奇异之地?”升卿蛇瞳竖起,狐疑看她,想了一想觉着是霓羽羞于启齿,找的借口,于是也便不拆穿她。
“那你不如在那处修养至全盛,且就你目前经络来看,等全然恢复那日,怕是能b以前还长一截修为。”
这话让霓羽沉默下来。
她又想到了言堇。
此时日头已快西下,只怕那沙弥尼早已回寺了。
这时自己再回去,未免也太奇怪。
她本是打算同升卿商议之后,再回连云城找涂山煦了解近况。
但这会升卿所言又是有几分道理。
“且明清宁既然能找到我这儿,玉虚那边怕是已经揪出来我们的探子或者抓了些要紧的妖。”
升卿这话一出,彻底让霓羽歇了回连云城的心思。
说的也对,此时情势紧迫,自己应当快些恢复修为才是。
“你把那小狐狸叫来问问如今情况如何。”升卿垂眸思索道。
霓羽怕那狐狸躲不过劫数,便从未喊她来过穿云城,此时是不得不喊了。
她手中幻化出一片青羽,指尖一弹,那青羽瞬飞出去,不见踪影。
“且等她赶过来再说吧。”
霓羽淡淡说完这句,挥手就将升卿身旁葡萄抓过来,摘了一颗,小口咬住,“你从哪儿找来的葡萄?”
“山上捡的,吃着还行。”
霓羽一僵,把那口葡萄吐了出来。
她就不该吃这nv人拿出来的东西。
言堇同谢却尘说过些话,将上次留于这儿的箩筐带走,就往古槐下赶。
她步子尽量平稳,心口却飞速鼓动着,一下连着一下,直让她手心生汗。
其实她心底有些预感,可没见到真相时总还存着侥幸。
或许是她想多了,施主的确是想在穿云城逛逛。
可施主的伤好全了……没必要久留……
说不定她还在树下等着自己,才辞别。
言堇如此想着,走得更快了些。
在城中几经春秋的槐树枝g粗大,枝丫上缠了许多红绳木牌,都是百姓们许的愿景,挂在这树上随风飘扬。
如此盛景,言堇却慢慢停下步子。
施主没在树下等她。
她在心底念了一日的冷静,终究是在此时全碎开来。
杏眼生红,里头映着的古槐渐渐模糊,斜yan那点尾巴在她身后没入西山。
好似一瞬就昏暗下来。
言堇垂袖中的手缓缓握紧。
声音努力压住,却还是微抖。
“骗子……”
连云城中,一g栏。
楼上厢房,涂山煦斜靠着专给自个准备的矮榻,手里把玩一张狐狸面具,眉头紧锁。
下方台上歌舞升平,中心盘坐一白衣nv子执琴出雅音。
但涂山煦不是她的流水知音。
她没空去细细欣赏这雅乐,而是压着火气听身前小妖言语。
“落十一被玉虚那边发现了,关进了大牢,我们没来得及救她就……”
红衣nv子眼眶也红,语气里透着恨意。
“她消散前给玉虚透露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消息,给了升卿大人洞府的大t方向,但是隐瞒了修为,玉虚派去的道士应当会折损。”
涂山煦一收折扇,略有几分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