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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约1

 

米肉下锅,狗儿留意到装米的语文试卷。鲜红的100分在柴火红光的映衬下,愈加显眼。

答题页均匀分布着略带潇洒感的正楷字体,观感很舒服。狗儿的字一般,自觉规定答题时间内,每个字还能写成这样挺难的。

手腕一翻,目光游到作文大题——假如你是动物。

和答题页的端正字体截然不同,作文页的字棱角均以圆润的方式呈现,可爱俏皮,仿若天真烂漫的幼儿。

者以极快的速度代入欢快的氛围,《不会跳高的鱼》。

作文以歪脊椎鱼的简简单单平铺直叙,每个字单看都很普通,组成句子却能爆发出不可小视的力量。兰景树的感知力很强,非常厉害地大化了文字浸入人心的程度。

读完后,狗儿喉头润润的,仿佛喝下一杯微甜的温水。

明明是会跳高的鱼,标题却是《不会跳高的鱼》。故事是童话,文名是现实,好一个糖裹刀。难怪语文老师用红笔划掉标题的“不”字后没有扣分。这不是满分作文,这是兰景树的“声音”啊!

眼睛被灶口飘出的热灰熏得干痛,后脑抵住墙,狗儿仰头掐按太阳穴,心里比中午那阵更烦了。

谭良翻窗进屋推醒狗儿,开灯比手语要他出去外面陪自己练一会儿「你睡得也太早了,这早睡的毛病必须改了。」

「习惯了,改不了。」狗儿边走边热身。谭良衣着单薄,脸上一层薄汗,显然刚运动过。

为了配合谭良高涨的兴致,狗儿特意只守不攻,拉长对战时间,让谭良充分享受格斗的乐趣。

狗儿轻盈后退连续躲避谭良的出拳,趁空比手语「有进步。」

接近力竭,谭良原地喘气装思考,趁狗儿比手语突地快进一步使全力直出一拳。

右手抓住谭良小臂往下压,接着身体疾速后转,右脚飞起。

风扫向谭良腹部,脚底堪堪停在胃部前方。

这一脚十分有力却没有踢中,狗儿不想朋友受伤。

谭良被速度惊到,条件反射往后退,脚没站稳一屁股坐了下去,随即立刻挥手做罢「刚才跑步太累了,没劲儿了。」

「这次怪跑步了哦。」狗儿笑笑,呼吸很快恢复平常。

谭良坐地上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才比手语「明天最后一天了,怎么样,肯认爹了?」

狗儿和谭良的赌约,狗儿输了认谭良当干爹,谭良输了,在家里大办一桌,等狗儿去拜年。

很不公平的规则,但两人不约而同地觉得很值。

狗儿半蹲下来平视谭良「你才大我八岁,有资格当我爹吗?」

谭良难得正经,眼神透出两分寂寞「你真的要走吗?我舍不得,你走了没人给我养老送终了。」

一个人影快步靠近,弯腰压着谭良的肩膀亲昵地对他说着什么。

谭良脸上空白几秒,站起来比手语「我助听器坏了。」

“打什么哑迷呢?”少年带着客气地笑,“我又看不懂手语你比手语干什么?”

谭良再重复一次我助听器坏了,又换更简单易懂的手势反复解释。

“坏”的手语一手握拳,向下伸出小指,看起来有点像骂人,少年脸色即刻有些变化,“你是不是骂我。”

读懂唇语,狗儿立刻摆了摆手,用嘴型说没有,可对方的注意力全在谭良身上压根没看他。

“你不把我当兄弟了吗?”少年顶着一张受伤的脸顾自说话,很快委屈地捂脸。

狗儿跑进屋拿出纸笔这才化解危机,两人用写字的方式聊了一会儿,少年满心欢喜地挥手告别。

谭良向狗儿解释说这是他初中最铁的哥们儿,当年有点矛盾没说清这哥们儿就去市里读高中了「没什么事,他叫我助听器修好了一定去找他玩儿。」

「你助听器坏了?」狗儿看一眼谭良耳廓上挂着的耳外机,外观看不出破损。

「昨天小树林里太黑摔了一跤,碰坏了。正准备去修。」

「天黑的时候你去小树林干什么?」

谭良扔出一个不算严肃的眼刀「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狗儿回一个同等含义的眼刀「你还没满18岁,没成年也算大人?」

谭良捏住狗儿脸肉,好玩儿地搓了搓「小孩和大人的分界线不是18岁好吗?乖儿子。」

「那是什么?」

没满10岁的小屁孩应该啥都不懂吧,谭良本想逗他说摸女人屁股,转念还是决定给儿子留一片净土「有喜欢的人就是大人了。」

狗儿迷糊地点点头,像是认可的样子「你有喜欢的人了?」

「有了,而且是要过一辈子的人。」谭良的表情忧郁起来,眼里盛着一汪脉脉的深情。

「谁呀?快带我去见见,我特好奇你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你早就见过了。」

直到法地吮吸温热肉团,胡乱往里深入。牙齿碰撞,舌身纠缠,尝到淡淡甜意,他的双颊立时腾起更大的热意。

后脑撞上衣柜门板,鼻尖充斥着迫人的灼热呼吸,狗儿再淡定,也有片刻的慌乱。

捉住目标,示威一咬,不想兰景树退缩逃掉,狗儿手腕扣住他的后颈,又再咬了一口。

尝到血的浓郁,狗儿心满意足地推开兰景树,紧贴的肉瓣分开,两人口唇之间牵出一根细长透明的丝线。

思绪混乱,兰景树没看清狗儿得意洋洋地比划着什么,只觉自己糟糕透顶,连耳朵和脖子都烫得快熟了。

狗儿用袖子使劲擦嘴,把兰景树的味道全部抹掉,数落好一阵,才察觉兰景树的反应有点不对劲「你还好吧?」

心跳太快了,跟打了兴奋剂似「没事,烤火烤的,有点热。」强撑着比划完,兰景树起身逃到书桌边,背对着狗儿。

气氛实在尴尬,狗儿撑着膝盖站起来,想出去换换心情,拉开房门跨步前,他暼一眼床边冷寂的火盆,心嘲:这把火怕不是在你脑子里燃的吧。

听不见关门声,兰景树并不知道狗儿离开了,他用翻开的书页冰自己的脸,极力地想隐藏失态。

舌尖传来麻麻的痛感,兰景树伸出冒血的舌头,抑制不住地、几分疯痴地、回味地笑了。

十二岁,还未知晓男女之欢的年纪,他无知又无畏,荒唐到荒诞。

刚学会走路的小孩敢徒手抓蛇,待七八岁真正明白蛇的可怕,便会惊声尖叫,仓皇躲逃。

青春的前奏已经响起,这样无忧无虑的,不计后果的蒙昧之岁,如同日历本上的昨天,一去不复还。

粉条挂在嘴边,兰雪梅的注意力全部被门外的奇景吸引了去,待看清空中那飘飘洒洒的轻盈白点不是雨,她欢喜得抬手乱挥,“雪,雪,下雪啦!”

手中筷子戳了碗沿,陶瓷小碗踮起脚打转。

兰浩眼疾手快地捧住滑出桌沿的碗,嘴里低声斥责:“腊月间不能打碎东西,你看着点碗。”

聋人只能靠视觉获取信息,遇到突发事件反应要慢一些,待桌子上四个正常人都看向屋外了,狗儿,兰景树,兰景树爸爸胡俊生三人才跟随视线,看见纷飞的雪。

摊开手掌,刚接的雪已经化成水滴,兰雪梅娇气地粘兰浩,“妈妈,你看小雪花。”

细长手指探入雪幕,兰景树抬起脸,分散的视线聚焦到一片比较大的雪花上,指腹迎上白雪,凉意还未消散,他将其抹到狗儿鼻尖。

偷袭得逞,兰景树舒畅地笑,整个身体都往一边倒去,毫无负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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