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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约5

 

晨光缓缓爬进窗户,自兰景树下颚一寸一寸摸上眼睛。

视线下方的少年冰肌玉骨,容貌如画,狗儿忍不住深想:如果兰景树不是聋人,如果他能听见,能口齿清晰的表达,将来会是多么耀眼的存在啊。

阳光即将爬上兰景树的眼睑,狗儿抬手去挡,生怕光线的热度弄醒了他。

睫毛抖动的幅度由小变大,兰景树装不下去了,捂着嘴笑起来「你为什么那么认真的看着我?」

狗儿答得坦诚「你好看呗。」

兰景树发质偏软发色偏浅,加上少见的琥珀瞳色,总给人一种纯净的感觉,狗儿稍一琢磨,觉得自己还挺喜欢这种长相的「怎么了,你不喜欢我看你啊。」

不等回答,他仰着脑袋傲娇地移开目光「那我不看了。」

兰景树探出四根手指按住狗儿的脸颊,将他的视线往回移,意指允许。

待狗儿转头看向自己,兰景树收敛嬉笑,一本正经「你使用的手语和我们使用的不一样,你来自很远的地方吗?」昨天狗儿说自己是一条已经越过晾衣杆的鱼儿,他猜不到,那是看过山外面世界的意思,还是曾经是“正常人”的意思。

即将分别,狗儿并不想大谈往事,他抓握起兰景树的右手,用脸颊蹭一蹭手背,真挚地向兰景树道谢「谢谢你给我的力量,我会好好生活努力跳高的。」

再见。

从兰景树家出来,狗儿控制不住内心疯狂滋生的愧疚,几乎是落荒而逃,下了半夜的雨,泥路表面呈稀汤状,他差点摔跤。

不能再等下去了,谎言很快会不攻而破,得赶紧离开这儿。

找到正在打牌的谭良,狗儿挥手要他去外面谈谈「骗我很好玩儿?」

谭良点燃一根烟,咬着烟蒂坏笑「当然好玩儿,好玩得不得了。」手语比得很轻挑,还故意把烟吐狗儿脸上,想看他生气的反应。

狗儿性格稳重得不像九岁,默默后退一大步,拉开距离,避免再次遭遇烟雾攻击「我今晚去你家拜年,明天就走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

狗儿早就想好了「先找个私立学校继续读书,边读书边挣钱把坏掉的人工耳蜗换了。」停顿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应该会去大城市吧,大城市挣钱的机会更多。」

「你不是说换耳蜗要60多万吗?」谭良是真的好奇,眼睛都睁大了「你边读书边挣钱几年能挣60多万啊?」

1991年,人均月工资才200元左右,60万根本就是天文数字。

「要不你把我带上吧,我反正缺钱花。」谭良扔了烟,单膝跪地抱住狗儿窄细的腰讨好装孙子「爹跟你一块儿挣钱。」他知道狗儿来自首都很富有的家庭,也知道狗儿见多识广有赚钱的门道。

这场强行认儿持续了很久,直到狗儿吃完拜年饭,跟谭良妈妈和妹妹说谢谢款待,谭良还在提这事「你还小,万一遇到黑社会抢劫怎么办,把我带上呗,我可以保护你。」

「我保护你,还是你保护我?至于黑社会,我看你就挺像的。」

狗儿拒绝的意思很明显,谭良多说了几句也就算了,目送狗儿离开自家院坝,他淡漠的表情逐渐变得玩味:儿子,和你爹犟,还是太嫩了点。

回家的小路上,狗儿思考给谭良送个什么礼物,感谢他这一年多的陪伴和照顾,说起送离别礼物,兰景树要送什么好呢。正想着兰景树的笑脸就在家门口看到了他的背影。

月光将狗儿拖长的影子带到兰景树身侧,余光瞄到黑影越来越近,他痛苦地闭了闭眼,猛吸一口气摔出石头。

还没来得及走近打招呼,一个带着怒气的纸团砸到脚边,察觉兰景树肩膀微微发抖,狗儿预感不好,心倏地往下沉,再触底反弹蹦起来,咚咚咚,竟然比法地吮吸温热肉团,胡乱往里深入。牙齿碰撞,舌身纠缠,尝到淡淡甜意,他的双颊立时腾起更大的热意。

后脑撞上衣柜门板,鼻尖充斥着迫人的灼热呼吸,狗儿再淡定,也有片刻的慌乱。

捉住目标,示威一咬,不想兰景树退缩逃掉,狗儿手腕扣住他的后颈,又再咬了一口。

尝到血的浓郁,狗儿心满意足地推开兰景树,紧贴的肉瓣分开,两人口唇之间牵出一根细长透明的丝线。

思绪混乱,兰景树没看清狗儿得意洋洋地比划着什么,只觉自己糟糕透顶,连耳朵和脖子都烫得快熟了。

狗儿用袖子使劲擦嘴,把兰景树的味道全部抹掉,数落好一阵,才察觉兰景树的反应有点不对劲「你还好吧?」

心跳太快了,跟打了兴奋剂似「没事,烤火烤的,有点热。」强撑着比划完,兰景树起身逃到书桌边,背对着狗儿。

气氛实在尴尬,狗儿撑着膝盖站起来,想出去换换心情,拉开房门跨步前,他暼一眼床边冷寂的火盆,心嘲:这把火怕不是在你脑子里燃的吧。

听不见关门声,兰景树并不知道狗儿离开了,他用翻开的书页冰自己的脸,极力地想隐藏失态。

舌尖传来麻麻的痛感,兰景树伸出冒血的舌头,抑制不住地、几分疯痴地、回味地笑了。

十二岁,还未知晓男女之欢的年纪,他无知又无畏,荒唐到荒诞。

刚学会走路的小孩敢徒手抓蛇,待七八岁真正明白蛇的可怕,便会惊声尖叫,仓皇躲逃。

青春的前奏已经响起,这样无忧无虑的,不计后果的蒙昧之岁,如同日历本上的昨天,一去不复还。

粉条挂在嘴边,兰雪梅的注意力全部被门外的奇景吸引了去,待看清空中那飘飘洒洒的轻盈白点不是雨,她欢喜得抬手乱挥,“雪,雪,下雪啦!”

手中筷子戳了碗沿,陶瓷小碗踮起脚打转。

兰浩眼疾手快地捧住滑出桌沿的碗,嘴里低声斥责:“腊月间不能打碎东西,你看着点碗。”

聋人只能靠视觉获取信息,遇到突发事件反应要慢一些,待桌子上四个正常人都看向屋外了,狗儿,兰景树,兰景树爸爸胡俊生三人才跟随视线,看见纷飞的雪。

摊开手掌,刚接的雪已经化成水滴,兰雪梅娇气地粘兰浩,“妈妈,你看小雪花。”

细长手指探入雪幕,兰景树抬起脸,分散的视线聚焦到一片比较大的雪花上,指腹迎上白雪,凉意还未消散,他将其抹到狗儿鼻尖。

偷袭得逞,兰景树舒畅地笑,整个身体都往一边倒去,毫无负担的样子。

乘着月色的雪花泛出一点光,点亮了兰景树的右边脸,左边脸则隐在无光的屋檐下,由光划分的似乎是人性两面,一半明媚,一半阴暗。

兰景树使手段亲了自己,狗儿心中是有芥蒂的,可看见他这样无拘无束的大笑,那个压在心头的包袱也不知怎么的,暮然就轻了。

他想,兰景树也许没有龌蹉不堪的想法,也许……只是单纯的……想亲他一下。

捉腰的动作被兰景树灵活躲开,跑远两步还是被狗儿逮住,兰景树不是狗儿的对手,在他的禁锢中徒劳挣扎。

手掌伸进雪幕接雪,覆满细小晶体的手从衣领伸进,擦着皮肤抹过整片胸口。

兰景树冷得抖了一下,双脚离地跳起来,脑袋无意识地往后撞。

再接一手雪,狗儿从下巴抹到脖颈,再圈住咽喉,示威地掐了一把。

冷意激得身体有点难受,兰景树摆动上身弧度逐渐增大。

扭动的脑袋撞得狗儿鼻梁发痛,他咬住兰景树后颈一小块肉,威胁地磨了磨牙。

身高加力量的绝对压制,明白强弱差距,兰景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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